第660章 生身父亲

　　外婆说：“我女儿临终的时候，将这个蓝布包交给我，她断断续续地跟我说，把这个留给晓枫，叮嘱我要保存好。我接过来后就想打开看看是什么，可是她却按住了我的手，冲我摇头，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当着她的面打开，就将布包收好，抚摸着她的额头，说道：孩子，你放心吧，晓枫和东西我一定替你保管好，你就安心上路吧，来世……我们还做母女……”

　　外婆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泪水，便滴落在深蓝色的布包上。

　　好半天，外婆才渐渐平静下来，她继续说：“我现在还记得我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妈妈，对不起，是我给您和爸爸添麻烦了……我来世再报答您……”

　　外婆的泪水又涌上眼眶。

　　荆涛递给她两张纸巾。

　　外婆又说道：“我一直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可是我女儿始终不肯说一个字，为这，她爸爸还打过她，我想，我女儿到最后时刻，总该告诉我们这个秘密吧，我就说，孩子，告诉妈妈那个人是谁，有机会他们父女也好相认。哪知，她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布包，说道，妈妈，我不能为你们尽孝了，就让晓枫替我尽孝吧，晓枫只有母亲，没有父亲，这是我留给她唯一的纪念……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布包，直到她呼吸停止，都没闭上眼睛……”

　　外婆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荆涛不停地安慰着外婆，但他心中有着太多的疑虑，等外婆渐渐平静下来后他就问道：“外婆，您先控制一下，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外婆用纸巾擦着眼泪，点点头。

　　荆涛说道：“这个口琴是谁的？”

　　外婆说：“是晓枫的生身父亲的。”

　　“何以断定？”

　　外婆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口琴，是晓枫妈妈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品，而且，是她妈妈特地叮嘱过要留个她的。除去这个口琴之外，当然她还有很多遗物，包括她的那把小提琴，晓枫还经常用，哪怕是琴弦断了，或者磕磕碰碰的，都是修好后接着再用，因为是妈妈的东西，她特别爱惜。”

　　“可是……”荆涛再次提出疑问：“您凭什断定这个口琴是晓枫生身父亲的？”

　　外婆说：“因为我女儿不会吹口琴，也没见她吹过，她只会拉小提琴，偶尔在学校弹弹钢琴。这把口琴，我以前根本没见过，可见是我女儿刻意收藏的。再有，我刚才说了，她留个晓枫的纪念除去这把口琴外，还有就是她给晓枫起的这个名字。以前是大小的小，晓枫上学后，总是挨欺负，她便把那个‘小’改成了拂晓的‘晓’。你想想，小枫这个名字不就跟口琴上的那个‘枫’对上了？口琴的主人是大枫，他的孩子当然就是小枫了。”

　　外婆说得没错。

　　荆涛默默地点点头。

　　“还有……”外婆又说道：“你那个朋友叫吴枫，又是他托你打听芮雪的下落，这不就都联系上了，还用考证吗？”

　　荆涛再次点点头。

　　外婆看着他，郑重其事地问道：“小荆，这下你该告诉我吴枫现在在哪里了吧？”

　　荆涛没有理由不告诉外婆了，他说道：“可以，我可以告诉您，但您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吧。”外婆有些虚弱。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如果吴枫真的是晓枫的亲生父亲，您让他们相认吗？”

　　外婆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让他们相不相认，是我女儿芮雪说‘永不相认’，她恳求我们，永远都不要试图去寻找孩子的父亲，即便将来有一天知道他是谁，也不要相认，她说，孩子姓芮，是芮家的人。生下晓枫的时候，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她是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她，我和晓枫外公坚持让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她不干，她说反正她在这个世上也活不久，精神早就死了，如果不是怀了孩子，她的身体也早就死了……晓枫出生后，她们母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怀孕生子，我女儿可是说从身体到精神，承受了巨大的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她的身体就是这样垮了……”

　　听到这里，荆涛的眼圈也红了，他无法想象芮雪是冒着怎样的生命危险和舆论压力生下了芮晓枫，他更加心疼芮晓枫，这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小生命啊！

　　“外婆……”荆涛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您之前没问过女儿那个男人是谁吗？”

　　“问过，打死都不说。她只跟我说，是个重要的人。”

　　“那她说没说他们为什么没走到一起？”

　　外婆摇摇头，说道：“我女儿嘴很严，她没有透露任何有关那个人的信息，唯恐我们去找那个人，她再三说强调他们是真心相爱，我说既然是真心相爱，为什么把你抛弃了，为什么把你弄怀孕了？她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哭，不停地哭。唉……想起那段糟心放日子，我的心都被她揉碎了……”

　　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在那个开放程度远不如今天的年代，无论是芮雪本人还是她的父母，都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后来，我们就不再追问那个人的事了，因为我女儿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大夫建议她引产，可她坚决不，非要生下这个孩子……”

　　至此，荆涛对外婆的猜测深信不疑，吴枫，就是芮晓枫的生身父亲！

　　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外婆吴枫的消息。

　　外婆看着他，说道：“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现在，该你回答我了，吴枫是谁？他在哪儿？”

　　荆涛说：“既然晓枫的妈妈说永不相认，您……知道了不是徒增烦恼吗？”

　　外婆听了这话，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她说：“你说得没错，但我就是要明白明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让我女儿死心塌地给他生下孩子，还不让我们去调查、去寻找。小荆，外婆在这个世上也活不了几天了，总不能让我们两代人含恨而死吧。芮雪是个坚强的妈妈，我也不差啊，我必须要知道害死我女儿的那个人是谁！”

　　荆涛一听就更不敢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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