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风云如山

“你就是天明吧？你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潦草的男人懒洋洋地靠着岩壁，打量着和他有三分相像的云天明。

  云天明愣了一下，“您是？”

  “我叫云如山，是你的三叔，也是黄泉十三贼之八。”他胡乱地抓着鸟窝般的头发。

  “什么？可爷爷奶奶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啊。”云天明略微惊讶。

  “云家出了个恶贼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他的声音低下去。

  “您能和我详细说说当年的事以及我父亲吗？天宫事变虽然几乎所有奇种都知道，但是它的级别很高，需要天阶才能查阅。我想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以及我父亲的事。”云天明说。

  云如山默默地点头，“了解，进来吧。”

  他说完便拖着铁链回到了黑暗，云天明没有犹豫，连忙跟了进去。

  杨威咂吧着嘴，“嚯，原来是防着我呢。”

  满身血污的谷苍几人从下坡走上来，他们远远地呼唤着杨威的名字，杨威叹了口气，“又要干累人的活儿咯。不过今天还好有这几个臭小子在，不然真的要被累死。”

  “簌簌簌——”云天明遁入黑暗，这个黑暗的洞穴里有一股陈年的泥土味，不过对于一个被人藏身了十几年的闭塞洞穴而言，这个味道倒还算正常。

  “坐吧。”黑暗中传出云如山淡漠的声音。

  “三叔，请问……”云天明说。

  “咔哒咔哒——”

  云如山拖拽着锁链坐到云天明身前，“坐下先吧，站着多累啊。”

  云天明扭头看了眼暗黑色的地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它的颜色应该是灰白色才对吧？

  “好的。”云天明乖乖坐下。

  “你想知道些什么？”云如山问。

  “天宫事变为什么会发生？”云天明认真地问。

  “这你倒是问住我了，该怎么说呢？还是先从陈深讲起吧，毕竟他是黄泉十三恶贼之首。”云如山微笑。

  云天明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其实天宫事变也不能全怪陈深，他也不过是时代推出来的可怜人而已。”云如山幽幽地说，“毕竟畸种和奇种之间的矛盾已经积压了上千年，压得越久爆发得就越强烈。”

  “的确……”云天明点头。

  “因为青丘的一些变故，陈深想要带领畸种创造一个畸种、奇种、兽族平等的世界。而不巧的是，他还在青丘取得了户部排列第一位的奇术【饕餮之欲】”云如山幽幽地说。

  “【饕餮之欲】可以吞噬他人的心力和奇术强化自己，是一种很强但是很血腥的奇术。”云天明轻声说。

  “他在青丘吞噬了很多人，并且还带领青丘中的畸种灭亡了黄泉，建立起了新的黄泉。同时，他还勾结太平道的大方，并且利用太平道的力量攻入了天宫。”云如山说。

  “太平道的大方？不会是……”云天明犹疑。

  “没错，就是马振，他是十三恶贼之十一。那时候他的儿子刚刚进入天宫，被分配到了欢欢手下。”云如山点头，“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不过野心却大得出奇。”

  “马振已经死了。”云天明轻轻地说。

  “嗯，我猜应该是陈深设计杀死了他。十八年前他背叛了我们，因为天宫许诺让他成为太平道新的渠帅。”云如山说。

  “原来是这样。”云天明点头。

  “陈深用同样的方法欺骗了他，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岛国的三照家配合他的。”云如山幽幽地说。

  “您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云天明疑惑。

  “虽然我一直待在这里，可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告诉我外面的事。前几天，你奶奶就来过。”云如山轻声说。

  “明白了。”云天明点头。

  “太平道和黄泉攻入了天宫，因为有人从里面打开打开了天宫的界壁。”云如山继续说。

  “是马凡吗？”云天明轻声问。

  “大家都这么认为，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云如山摇头，“毕竟仅凭他是绝不可能打开天宫的界壁的，哪怕他找到了天宫【间】和【蔽】的所在。”

  “的确。”云天明轻轻点头。

  “那时候陈深他们在青丘搞了很大的动作。而天宫那时对凡间执行部的建设也并不注重，因此天宫派出了特使前去平乱。”云如山继续说，“陈深趁此机会攻入了天宫，留在天宫的轩辕家和云家的族人几乎全部惨烈牺牲。那时，陈深诓骗我前往了青丘，他想让我拖住天宫特使们，我照做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在天宫如此丧心病狂地杀了这么多人，甚至还戕害了大哥。”

  云如山突然流露出悲伤以及悔恨，那双本就无光的眼睛在山洞里更显得晦暗。

  “居然是这样吗……”云天明沉默。

  “大哥和阿腾被陈深追杀，他们逃亡至凡间，最后大哥被陈深给杀害了，而阿腾最终也没能逃脱黄泉的毒手。”云如山低垂着眸。

  “三叔您待在这里是为了……”云天明说。

  云如山打断他，“只是为了赎罪而已。”

  “抱歉。”云天明沉默，他一直都是是一个不会聊天的人。

  “你很像你父亲，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看似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面总是燃烧着烈焰。”云如山突然转移话题。

  “很多人都这么说，可是我没有却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他留下来的画像很少。”云天明说。

  “大哥这个人不喜欢拍照，觉得太麻烦了，哈哈哈，也不知道他这个直性子是怎么追到你母亲的。你母亲当年可是天宫的一枝花啊，只有铁芯能和她比一比。”云如山豪迈地大笑，笑着笑着又显露出很是疲惫的神色。“可惜啊，可惜。”

  “母亲的身体很好，不过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有时候能够清醒地叫出我的名字，有时候又会像个孩子一样撒泼打滚。”云天明说。

  “这样啊。”云如山也像云天明那样有些敷衍地回应。

  “三叔，现在的时局很不稳定，云家需要您。”云天明突然诚恳地拱手，“而且，您既然是三叔，那一定还有二叔吧？云家想要振兴，仅凭爷爷奶奶和我们那些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如山愣住了，似乎是没料到云天明会说这个。

  他咬着手指略微思考，“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早就不想再和那些人打交道了，毕竟勾心斗角的实在是太累了。”

  云如山懊恼地挠头，最后烦躁地将长发狠狠搅乱，“不过我毕竟也是云家的人，云家有难我肯定是要帮的。这样吧，那些平常的琐事就不要来找我了，有什么大场面再叫我撑撑场子吧。”

  云天明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你应该是和一个和大哥一样很像的男孩一起来的吧？我送你去找他吧，他好像快死了。”云如山轻轻揉搓着鼻子，哼哼道。

  “什么？”云天明震惊，“三叔，您赶快带我去救他吧。”

  “简单，简单。”云如山抬起手，一道无形的门猛地在云天明身前打开，不由分说地将他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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