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最终圣战（3）
【里德新历589年-艾德佩尔大陆-第一区-中心圣殿】
“哦？”
感觉到戴柏尔神息波动正急剧减弱的阿加雷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叹，在他对下方战场的感知中，除了按兵不动的但丁，应该没有人能够对抗通过共鸣神息阶度发生极大跃升的戴柏尔才对。
与戴柏尔正面冲突的，大概就是如今的火神。自他发现了神位基座，创立了三十六神官以来，处在自己手下的火冰两神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的状态。毕竟在常人的认知中冰与火就是注定要互相消灭，永不相融的。
可火神这个神位一直以来的继承者都不如冰神继承者有天赋，所以火神一直属于不温不火的那一类神官，信徒多半都来自于被神官本身人格魅力所吸引的人或是例如十二区这种对火有特殊信仰的地方。
按理来说，戴柏尔不仅是神息阶度优势，神位的克制关系也有利于冰神的发挥，怎么会败在火神的手上。
思绪跳动间，阿加雷斯身形忽然消失，就连空海三重灵都没能捕捉到他的动向。
同一时间，阿加雷斯的身影出现在了草薙一刀与戴柏尔的中间，他看着草薙一刀手中解除了暂停，正在快速熄灭的白煜，面色平静，可内心却涌现出一阵惊讶与不可置信。
因为阿加雷斯全身都笼罩在绚丽的黑光之中，草薙一刀根本就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可从他体内传出的恍如天地崩裂般的磅礴神息波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任何动作都做不出来。
“唉——你还是差了一些——按理来说，不应该由你来接受我的垢象，而应该是——”阿加雷斯自言自语地朝着戴柏尔抬起手，无限之力在戴柏尔身上蔓延开来，被白煜砍伤的窗口迅速愈合，灰翳的眼眸中又重新燃起了生命的光辉。
通过无限的能力，阿加雷斯将戴柏尔已经极度微弱的自愈能力进行了无限的放大，让致命伤得以瞬间愈合，在死亡的边缘将戴柏尔救了回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在草薙一刀和山吹花几人的认知中，他们刚刚杀掉的戴柏尔在一个浑身黑光的人闪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之后，完好无损地复活了过来。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可能的先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静观其变。
重新回到顶层的阿加雷斯看向赫劳德三人，不禁大笑起来。
“我以为这个时代单有第四使徒的出现就已经足够有趣了，没想到，规则力给你们这个时代的恩惠与动力竟然如此充足，不仅仅是使徒之力，就连龙——”
“看来你发现了啊。”空海三重灵同样也在感知下方战场的情况，所以她也明白刚刚阿加雷斯的去向，这样阿加雷斯自然也会看到草薙一刀创造出的纯火白煜。
“在初代火神出现的时候，我便提出过纯火这样的概念，纵使是天资最为卓越的火神【融黎】，也仅能创造出零点零一秒的白色纯火，在那之后，他的右手连同其中的神息经纬被彻底烧却，再也无法创造出纯火。”
“那个时候我与他都得出了一个结论，纯火并非不可创造，但唯一难以突破的局限，就是人体不管如何强化，肉体都难以承受近万度的高温。在这种高温的灼烧之下，就算是黎明神的治愈也是徒劳的。所以我们认为，能够创造出纯火的，只有天生能够耐受极高温度的龙，并且还必须是龙种中最为强大的魂龙。”
“没想到，还没达到十五阶的红毛小子竟然创造出了纯火，并且还能操控，看来，我认为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所以说你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斯托利亚听出了阿加雷斯话中的意思，草薙一刀之所以能够承受住纯火白煜的温度，极有可能是因为草薙一刀与魂龙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
但是三大陆政府并不可能保有任何与魂龙有关的遗传信息，也不可能做任何与之相关的基因实验，所以草薙一刀与魂龙之间究竟存在什么联系，只能等战斗结束尘埃落定之后，再找机会去挖掘一下。
交谈之间，下方战场已经发生了巨变。
在草薙一刀等人与戴柏尔拉开距离的时候，戴柏尔忽然选择调转矛头，通过分解的能力再次化作一团白霜雾气，转而再次攻击银，直接连带着他撞向地面，层层突破后，将他拖离了78层的战场。
原本已经结束的雷霆攻击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显然是想继续之前的计策。
加默读正想要开始第二悼词的吟诵，却被耳机里但丁的声音打断。
“按照原计划进行，界神不要投入到战斗中去，我在80层中庭的位置，迅速过来与我汇合了之后找到能够同时策应两个战场的点位。”
“可——”
山吹花拍拍加默读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辩驳。显然山吹花也认为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按照既定计划稳步进行，没必要因为一个小的插曲打乱自己的阵脚。在确定了加默读的眼神之后，山吹花大概地交代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山吹花认为卡维米没有现身的原因是她的神赋并不适合正面对抗，自己这一方既然能够想到安排但丁作为游骑兵策应双战场的战术，以阿加雷斯的谋略和手段来看，他们应该是将卡维米的催眠性质作为反制手段安插在暗处，伺机而动。
加上被控制的乌尼尔迟迟没有现身，伏击的存在可能性就又提升了许多。
草薙一刀完全可以应付切罗西的攻击，所以山吹花准备只身前往中心圣殿各处重要的战略要点检查，找出卡维米和乌尼尔的藏身之地。
但丁沉吟片刻，没有立刻同意山吹花的布置。他在战斗开始之前，一直都反对分散单点作战，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对比阿加雷斯一方并不算低，但草薙一刀几人都是罪神之名，信仰之力的储备远远弱于切罗西几人。
在神官的对战之中，能够使用境界降临和境界神解是绝对的优势，一旦草薙一刀山吹花两人信仰之力耗尽，那等待他们的就是雷性质与催眠性质以及控兽性质的强制作用。
消耗战术是一开始但丁和山吹花都认为切罗西几人会采用的方式，所以一开始设置好的战术就是两人轮流进行境界神解，以境界领域对抗的方式来化解对方的境界内强制效果，另外一人在境界的掩护下展开攻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山吹花见但丁久久没有回答，清楚他内心的顾虑。
“设置好的战术确实是应对消耗战的最优解，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们一开始就被对方发现了行踪并分散了，已经失去了先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如果再被动的战斗下去，那我们就会逐渐落入对方设置好的圈套之内。”
“我明白，但你们如果分开，信仰之力一旦消耗殆尽——”
“这段时间，跟着你们我们也成长了不少。”
但丁愣了一下，显然在这不长的相处时间中，他们所有人的精力几乎都集中在了赫劳德身上，草薙一刀和山吹花是被忽视的。可现在如果回过头来审视就会发现，他们两人的成长也不可忽视。
这个成长并非是神息阶度的提升，而是他们心性和思想的进化，其中也包括对神息的精细使用和方式拓展。
“我们可是也具备了欲望的「固定形态」的！”草薙一刀在应付雷击的同时兴奋地咆哮起来，他心中那团热情膨胀的火焰就像正在被他极致压缩为白色纯火，爆发出的热量不断地将他体内的潜能激发出来。
在草薙一刀热切的呼喊之中，但丁也仿佛被感染大笑起来，他感觉到这百年间自己的灵魂无数次沉浮，遇到霍德里尔之前，他沉迷于赌博，将旁人都羡慕夸赞的才智与谋略浪费在了永远不会赢的赌局上。
被霍德里尔的理念打动之后，他把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拯救世界」这个理想之上，可随着神之低语的苏醒，暗潮的出现，他感觉到事态的失控，也开始怀疑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寻求自我安慰的无济于事。他并不怀疑霍德里尔所指出道路的正确，他只是对结果感到疲惫与难堪。
如今面对草薙一刀几人这样的新鲜血液的注入，无咎者似乎恢复了曾经的活力与蓬勃，一扫霍德里尔计划好死亡的阴霾，重新踏上了追求理想的道路。他的灵魂也再次得到了救赎，跃出水面，朝着霍德里尔已经远去的背影追逐而去。
“看来是我老了。”但丁自嘲道，可他语气里充满了生机，“去做你们认为正确的事情吧，我，永远都在你们背后。”
得到但丁的肯定后，山吹花让加默读将自己送往92层，这一层每个房间都堆满了各种设备，其中不乏几年都不会有人去的空调机房与空气循环系统核心，包括政府的机密数据存储中心也被隐蔽的藏在了这一堆设备里。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许多设备都与大部分楼层的管道相连，通过这些管道的微小震动和声音，就能够完成对各个楼层的实时监控，并不需要去过于明显的监控室。
恰好卡维米的神赋就能够完成这么庞大而又精细的工作，所以这一层几乎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加默读离开后与但丁汇合，借助始界的移动，他们穿过中心圣殿的墙壁，在不同楼层间来回测试，计算赶往每个楼层的最短路径和所需时间。他们也注意到此时的顶层战场格外的寂静，除了四个人磅礴浩荡的神息波动，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这是——”加默读以为他们激战正酣，没想到竟然只是在交谈中暗暗对峙着。
“以阿加雷斯的神息波动来看，他应该是已经完全取回了自己的力量，所以现在他们战斗可能在瞬息间就会分出胜负，所以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紧张。”
“并且阿加雷斯并不是像戴柏尔洛力特拉那种阴谋家，任何艾德佩尔人对他来说都是他的子民，所以他们现在交战会对下方的民众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没人知道，为了不伤及无辜，他们也会收敛着。”
但丁并不担心顶层的战场，反倒是下方被分散成点对点的情况更为棘手。
撞穿了几层楼板之后，戴柏尔带着受伤的银来到了72层的军械库。落地的同一时间，银就发动了残噬，红色神息张开成为一张交错纵横，几乎没有任何空隙的巨网，想要将分解成雾气的戴柏尔捕获在其中。
戴柏尔也明白这张枯萎之网的厉害，如果被包裹在其中，自身的生物活性会被性质影响，就会像一朵枯萎的花一样逐渐失去生命。自己已经因为轻敌大意险些死在草薙一刀的手中，虽然有还不熟悉能力的原因，但狂妄自大才是最致命的。
看来是被新鲜得到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基本的冷静。
所以戴柏尔不会再犯第二次错。
“境界神解，白霓冠冕。”
金光与寒冷白雾中他的身形同时显现出来，省略了颂词调集神息的过程，白霓冠冕完成度并不高，外延边缘极其模糊，冰龙也没能出现。
但瞬开的境界神解足以他利用领域强制的效果来抵消枯萎性质的影响。白霓冠冕出现的刹那，枯萎巨网就已经完成了包围的态势，可红光在白霜的冲击之下，被冻结成一张晶莹剔透的薄膜，一触即碎。
“阁下的技艺，真是精湛。用瞬开的境界躲过了必死一击。”银腹部被冷气豁开的伤口已经痊愈，断裂的肠子和内脏也都完全复原。他盯着手持长刀哀伤的戴柏尔，心里开始盘算彼此的能力数据。
银的第二性质为【波动】，与兰茵汀【海洋神】【巴托斯】相同，能够控制一切具备「波动」这个概念的事物。按照霍德里尔的推测，以银的能力，他是能够控制与自己阶度相同的人的神息波动的。
这一个能力听上去并不可怕，但在实际战斗中，如果能够扰乱对方体内的神息波动，那对对方神息的调集使用以及性质的发动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只是银和这一性质相性不和，一直需要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下才能使用出来。
加上自身并不擅长肉搏格斗，动作也不灵活迅捷，所以他认为在与戴柏尔的战斗中，他处在被动劣势的地位。戴柏尔在进入白雾状态之后的机动性远超他，况且他还具备使用境界的能力，强制的冰冻效果怎么看都是中了一次，就会彻底战败。
戴柏尔也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所以在枯萎之网崩碎的时候就解除了白霓冠冕，再次进入白雾状态，裹挟起斜插在地面上的哀伤，朝着银突刺而去。
残噬·【衰败之铠】
银的周身被安多塔之瞳内溢泻出的红色神息包裹起来，紧密地层层缠绕起来。在多层叠加之下，他身上的红色神息仿佛逐渐具备了实体，看上去就像一副盔甲武装在身上。
衰败之铠和雷武神铠的原理类似，都是将某种事物层层压缩叠加之后使其具备一定的质量与实体，然后覆盖在身上，达到不需要刻意使用神息也能产生作用的效果。
这种能力大部分神醒者都会使用，但用在实战中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这种方式不仅会消耗大量的神息，也会让神息的攻击方式变得单一。
被白雾攻击后，戴柏尔恢复身形，他眯着眼观察银身上的衰败之铠，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还剩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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