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基石（2）

【里德新历590年-兰茵汀大陆-棘龙域-龙息堡】

  “基石？什么东西？”塞下一大口肉的空海三重灵对皮埃古里夸张的反应表示不解，虽然没有精确测量过自己的神息纯度，但是根据霍德里尔这么多年对切斯特拉以及使徒留下的东西的调查，她和斯托利亚从神息呈现出来的颜色和所在的神息位阶是能够大概判断出纯度的。

  这个数字比她对自己的认知只差小数点后的那个数字。

  “基石是——”皮埃古里显得有些犹豫，他眼神在另外几人身上，特别是斯汀身上飘忽不定地晃荡了好几遍，似乎是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说的太多。

  空海三重灵最烦这种拖拖拉拉欲说还休的人，于是一口吐掉嘴里的鹿肉，用力一拍桌子，这股力气用的极其巧妙，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用餐，也没有传出很大的声响，只有皮埃古里面前的金属杯碗全都被振飞到他面前的空中再落下来，酒水食物洒了一桌。

  “要说就说，不说我就吃饭了，以后也别说了。”

  “三重灵！”见空海三重灵对用心招待自己一行人的主人有些过火了，斯托利亚小声地呵斥，她皱着眉瞪眼，空海三重灵立刻收敛起了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气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朝皮埃古里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皮埃古里同样赔笑地说着，他眼神从斯托利亚身上游走了一圈，吞了一口口水，这才明白真正恐怖的并非杀戮机器，而是能操控机器的那个人，“是我考虑的太多了。”

  “要是不方便，可以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斯托利亚看出皮埃古里的纠结，尽管她也很想知道皮埃古里口中这个奇怪的名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不想让招待自己的人太过为难。

  “因为这是兰茵汀的最高机密之一，按理来说，只能让很少部分的人知道。在混沌使徒册封八大家族的时候，将这个机密和戒条一同传递给了八大家族的家族长，戒条里面有提到只有碰到「拥有深邃紫光」的人才能告知。据我所知，想要让神息变成紫色，神息纯度至少在80%以上，所以我在犹豫你们其他人是不是能——”

  “那你就告诉我和她们俩吧。”空海三重灵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话，用还拿着啃干净骨头的手指了指山吹花和斯托利亚，她原本也想指赫劳德的，可她不确定赫劳德是否还能被测量出神息纯度。

  皮埃古里倒吸一口冷气道：“你的意思是？”

  “对，”山吹花接过话头和皮埃古里询问的眼神，“我和斯托利亚现在的神息纯度都在二十六度左右。”

  在这短短几天的航程里，埋藏在山吹花体内的「种子」似乎又解冻了一些，让她的神息阶度又发生了一次跃升。

  皮埃古里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啃着自己左手食指的指甲盖，他朝身边的侍从递过去一个眼神，侍从得到指令后立刻动身，举着那个像手枪一样的测量仪器走向了斯托利亚和山吹花两人。

  两人也都很配合，分别朝着两个机器中注入了自己的神息。几秒之后，结果出现。

  山吹花81.8%，斯托利亚82%。

  看到结果的皮埃古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冥思，嘴里不停地小声嘟囔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俚语，并且间断有序，像是在和谁对话一样。片刻后，他睁眼扫视众人，眼神坚定的像是做了一个会影响一辈子的决定一样。

  “之前就和你们说过，八大家族中，有一些是从祭祀长时代就一脉相承的古老势力，这个秘密就来自于和他们一样，但已经彻底灭绝了的【聆之凤】【奥西佩洛】家族。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人，也就是最后的家族长，正是混沌使徒赦托迩司。”

  众人仍然在吃喝，但很明显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皮埃古里的身上。

  皮埃古里告诉众人，在上古时期，聆之凤家族所信仰供奉的神明并非切斯特拉的神王或是主神，而是一个传说中被放逐到了世界边缘的切斯特拉神【无主神】【坦厄拉迩】，掌管着毁灭之力，能够驾驭最初意志创造出来的屠杀巨人泰坦。

  奥西佩洛认为坦厄拉迩虽然被世界边缘的炼狱铁棘所束缚无法进入现世，可他终究有一天会唤醒所有沉睡在大地之中的泰坦，穿过炼狱铁棘，再次带着毁灭降临人间。

  而他的信徒就会成为世界覆灭后的幸存者，成为新人类的神。

  因为信仰能够带来毁灭的被放逐之神，聆之凤奥西佩洛家族一直被视为异端，不被其他所有的祭祀所接受，颠沛流离，辗转各地后，他们最终在崇尚武力，野蛮暴力的兰茵汀所在的位置找到容身之地。

  在来到上古兰茵汀的第一个晚上，当时的祭祀长在睡眠中得到了来自无主之神坦厄拉迩的梦中神启。

  在神启中，坦厄拉迩告知了祭祀长一些关于世界运转的规则以及预言。其中就包括坦厄拉迩一定会带领泰坦重返现世的预言，也包括大陆会在某个无星之夜被自天际降下的光柱分为四块的预言。

  随着预言一一实现，坦厄拉迩的降临似乎成为了必然的事实。而正因如此，坦厄拉迩预言之外所说的那些信息就显得格外重要。

  坦厄拉迩告诉祭祀长创世意志在创造出人类之后因为某一次特殊的「冲击」陷入了沉眠，但在这一次冲击之前，为了维持宇宙的「绝对平衡」，意志分离出一部分自己的力量，将其分为四份，创造了【三大规则力】与【永恒灯塔】。

  第一规则力【肯定与否定】，第二规则力【前进与倒退】以及第三规则力【推进与抑制】。

  永恒灯塔就是世界锚点，巍然伫立于宇宙中心，为所有事物的发展与消失包括时间的方向提供一个「确定的方向」，即引导所有事物都朝着绝对平衡发展。

  承载着永恒灯塔的三个巨大基石，就是三大规则力。

  而本源，就隐藏在永恒灯塔之中，是创世意志留下的最大力量碎片。本源引导着万事万物的发展，创造了一切规律和法则，是整个宇宙运转的终极真理，也是所有切斯特拉神包括使徒都魂牵梦绕的地方。

  坦厄拉迩告诉祭祀长，终究会出现能够碰触到永恒灯塔内本源的人，可其中必须经历无数次永恒的循环，所以本质上这个人永远都只能够更接近本源而无法触及到。

  想要触及本源，就必须先找到永恒灯塔的所在，而标识了永恒灯塔所在的东西，就是镌刻有三大规则力力量的基石。

  “当深邃紫光变为炫目之彩，基石将会自黑色中浮现。”

  这是聆之凤家族代代相传的一句话，似乎也印证了阿加雷斯在进入至高天状态后能够让规则逆向运转的事实。就如奥西佩洛家族所说的那样，进入了隐匿之刃位阶后，就已经开始能够触及到规则力本身了。

  也就是能够触及到基石的人，最终将会成为能够抵达永恒灯塔的人。

  身为聆之凤家族的赦托迩司·奥西佩洛在成为使徒后选择将这个秘密交由八大家族保管，来帮助他发现能够触及到永恒灯塔的人，完成对本源的追逐。只是在使徒时代的后期，阿加雷斯被那伽门农所说的穹顶之外与遥想彼端所吸引，转而想要通过始祖之力来抵达永恒灯塔。

  听完皮埃古里的讲述，斯托利亚想起了霍德里尔。

  记忆中霍德里尔从来没有提到过永恒灯塔，基石这些内容。有可能是他刻意隐瞒了，也有可能是赦托迩司的垢象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亦或是霍德里尔对本源，始祖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所以认为并不重要。

  不管事实如何，皮埃古里的这一番话可信度很高，不仅仅因为他是棘龙家族的家族长，确实能够接触到一些兰茵汀的重要机密，也因为他所说的这些与事实是存在重合相符的地方，并且他撒谎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明显皮埃古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斯托利亚一行人彻底合作了。

  “那你告诉我们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山吹花问道。她并不怀疑皮埃古里所说的内容，因为对于无从考证的东西，真假与否并不重要，她保持警惕的，是皮埃古里说这些话的动机。

  “我虽然是统治着兰茵汀的八大家族之一的家族长，可我终究是一介凡人。既然是凡人那就要在对立的神中选择一方跟随，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日后得了利益，我们对阵营的选择必须要谨慎小心。”

  斯托利亚点点头，皮埃古里所说的话确实是如今几乎所有普通人的共同心声。从艾德佩尔中心圣殿倒塌开始，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如何在这股变迁洪流中自保甚至找到一处舒适的栖息地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幸运的是我们比一般的普通人掌握着更多的信息和资源，所以我们能够更加慎重，更加有根据的去选择我们的立场。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三位的实力，想要统治整个世界也是可能的。所以，谁会不想依附一个武力强大的集团呢？”

  空海三重灵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实在腾不出嘴来夸皮埃古里，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回头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你的选择是最正确的，我们就是最强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斯托利亚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山吹花几人也跟着她的动作一起慢慢停下了挥舞的手臂，只剩空海三重灵一个人还在舔着手指在面前翻找好吃的甜品。

  “当然。我想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主要就是两件吧？”皮埃古里显然对目前的局势有相当明朗的判断，所以他一语中的的说出了斯托利亚计划好的两个方向。

  铲除圣所计划，恢复艾德佩尔秩序。

  “想要铲除圣所计划并不简单，因为作为第一战线的艾德佩尔被戴柏尔操纵后，一部分的神之低语碎片已经成为阿加雷斯复活的要素被使用，而第一阶段的终极目标完美安多塔之瞳的制作方式也被阿加雷斯掌握着，所以目前圣所计划的所有参与人员都已经蛰伏，转变了目标。”

  “你的意思是参与圣所计划以及全视之眼的那帮人会把阿加雷斯当做目标？”沉默了许久的赫劳德开口问道。

  皮埃古里点点头道：“对，我想他们一定会通过欧莱努斯与阿加雷斯接触，同时开展其他神之低语碎片的唤醒。”

  “神之低语还存在其他碎片？”山吹花问。

  “当然，”皮埃古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神之低语是神王圣器不会被磨灭，所以肯定会剩下其他的碎片。我们猜测这些碎片应该被使徒有意的分散到了三个大陆上。”

  “作为一种约束和制衡，比较合理。”斯汀分析道。

  “你的这些信息，都来自于哪里？”斯托利亚不想再重蹈赫劳德三人被洛力特拉算计的覆辙，忽然对皮埃古里这些详尽的信息表示怀疑。

  “恺撒。这些都是恺撒告诉谢巴顿的情报。”皮埃古里看出斯托利亚的疑虑，让她放心，“既然你们是合作的最佳选择，我是不会有所隐瞒的，请放心吧。我可以继续了吗？”

  斯托利亚点点头，表情并没有因为皮埃古里的坦诚相待变得轻松。

  “神之低语的唤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据恺撒所知，因为缺少核心的数据和信息，奥格丁他们对神之低语碎片的唤醒频频受阻，并不顺利。并且——”

  “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无法接近神之低语。”

  空海三重灵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皮埃古里之后，灌下一大口羊奶，没有说什么。

  皮埃古里不寒而栗，他清楚地感觉到空海三重灵眼中的杀意，也明白自己无意中讲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可他并不能完全保证在场的所有人中会存在想要利用这一弱点的人。

  “所以我认为神之低语并不是我们目前的关注重点，因为兰茵汀的狮王长老院里的那些人已经和欧莱努斯蔷薇之心接触过许多次了，显然是已经开始商量艾德佩尔的瓜分事宜了。”

  “你的计划是什么？”斯托利亚问。

  “我的计划是，你们和我一起参加下一次的家族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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