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新的开始（1）
【里德新历589年-艾德佩尔大陆-第一区-中心圣殿】
虽然对面前的老妪毫无印象，可山吹花觉得她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但由于覆盖在面容上的褶皱太多，加上她大半张脸都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所以山吹花对她口中所说的约定毫无头绪。
老妪看出山吹花的迷惑，也没有多说，自顾自的撩开宽大的麻布衣服，在内兜里寻找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时间太久了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之类的话。
看着老妪悠闲缓慢的动作，山吹花这才感觉到恐怖。
除了她和老妪之外的两人都定在原地，纷飞的火星，翻滚的狂风以及杂乱的神息波动都被停止了下来，就仿佛是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被停住了，而她和老妪是一个例外，作为观众游离在这场堪称神迹的变故之外。
“你是——”山吹花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她很清楚，面前这个老妪和她们都不是一个次元的人，比阿加雷斯要强不止一个层次。难道是切斯特拉神？传言中全都灭绝在终焉之光的切斯特拉神难道还有幸免的？又或者，她就是阿加雷斯一直提到的始祖吗？
“我是谁不重要啊，不过我可不是始祖，那东西长得可太好看了，我就是一介丑妇而已。我吧，勉强算是切斯特拉的人吧。”
老妪没有抬头，但似乎听到了山吹花的心声，回答的正是山吹花脑海中所想的。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对于老妪说出来的话，山吹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冲击，可老妪话里的意思是她是见过始祖的，也就是老妪是在始祖被人类驱逐出遥远彼方时就存在的人。
老妪的手似乎在并不深的口袋中抓到了某个东西，她眉毛上挑，露出一个像孩童一般的天真笑容，她笑着回答道：“在未来。”
“你的意思是，你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不知为何，山吹花心跳开始猛烈的加速，她感觉到有某种巨大的改变正在这个世界的内里发生着。她一直以为线性的时间是无法真正回到过去的，就算是奥格丁的回溯，也不过是对状态的回溯而非是物体本身的时间。
因为时间与空间几乎是不可分割的联系着，想要回到过去那就要将空间不断的压缩，直到将想要回去的时间点「扯回来」，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妪的出现和话语带着明显的「异常」，这些异常就决定了山吹花对时间的认知是错误的，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山吹花迅速否定了自己原来几乎所有的概念，开始全盘接受时间是能够被人为操控的事实。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呐，你的东西。”老妪点点头，将一颗黑色的玉石从口袋中拿了出来。这块玉石看上去就像赫劳德的安多塔之瞳核心一样，通体是极致的纯黑色，带着一些玻璃质地的透亮，匀称圆润的椭圆体造型其实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切面组成的。
山吹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也没准备伸手去接。
老妪笑笑，默念了一声类似于咒语的词语之后，这颗纯黑玉石开始发出黑色的微光，然后从她手掌中慢慢悬浮起来，朝着山吹花缓缓靠近。
山吹花也没有躲避，任凭这块黑色玉石接近自己的胸口处，接着在一阵强烈的绚烂光彩中，黑色玉石完全埋没进身体内。
“这是「重构」的种子。”老妪说。
“重构？”山吹花问。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在她的神息经纬和安多塔之瞳内冲刷，虽然有一定的异物感，但没有任何的不适。
“对，你们称之为使徒之力。”
“你的意思是，重构性质？”山吹花惊叹道。
老妪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斯托利亚和赫劳德的方向，说：“在很久很久之后，也就是在你死前，你让我把你体内的使徒之力剥离出来，在适当的时候，交给适当的人。”
“我想，物归原主最好吧，并且，现在也正是你需要这个力量的时候。”
山吹花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息经纬似乎开始生长起来，与神醒时神息经纬生长的痛苦不一样，现在她只感觉蔓延出来的神息经纬就像不停冲刷着海岸的浪潮，富有力量，但并不莽撞。
“重构能做到什么？”
老妪摇摇头回答道：“你才是最熟悉重构的那个人，所以，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那我现在就能使用吗？”山吹花问道。
“对，”老妪说着再次看向斯托利亚和赫劳德的方向，接着她目光转向银和但丁的位置，凝视片刻后，她再次收回视线，“种子会在你体内慢慢解冻发芽，最后恢复全部力量。不过在剥离的时候由于某些原因，导致分离出来的神息纯度并没有你实际力量那么高。所以这颗种子就算全部解冻，也只能让你达到大概末世录的位阶。”
“末世录——”山吹花记得阿加雷斯和赦托迩司这样的使徒就是这个位阶，听老妪的意思，自己以后似乎会成长到末世录之上，也就是传闻中切斯特拉神王的位阶，愚钝。
“你以后的力量远不于此，所以种子全部解冻也只是一个开始，你，必须要不停地奔跑下去。”
老妪说着抬起手指向了赫劳德：“和他一起，奔跑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
就在山吹花还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老妪忽然间消失，整个世界又恢复运转。
在残留的致死性质下，斯托利亚的双手已经彻底消去，所幸致死效果消失，只剩强大的无限之力落在她的胸口处，一瞬间她就与身后的赫劳德撞在一起，自天空如流星坠落后，被死死的压在了地面上。
而空响之白再次被戴柏尔的坚冰挡下，在神息沸腾的影响下，阿加雷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从他右眼处喷涌而出的黑色鲜血如同盛放的黑莲，在至高天状态消散的彩色光晕中显得尤为突出。
空海三重灵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一个闪身来到了斯托利亚的身边，用再次具象出的神之骸斩断了施加在两人身上的无限之力。等她抱起斯托利亚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鼻息，消失的双手处只残留着两个鲜血如注的断面。
而她身后的赫劳德虽然气息还算平稳，但从他的体内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神息波动了。
“我可能有办法。”
山吹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空海三重灵的耳边，空海三重灵整个人一激灵，脱口而出：“你怎么来的？”
空海三重灵明明记得自己在移动前看到山吹花还在中心圣殿上层，仅仅过了自己一个附身的时间，山吹花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除非她已经掌握了用神息性质来影响空间达成瞬移的方法，可是她的神息阶度不可能完成这种事情。
但感觉到山吹花体内传出的神息波动后，空海三重灵愣了片刻。她清楚的感觉到山吹花的神息波动与之前截然不同，而强度已经超过了斯托利亚，几乎与大战前的赫劳德同样强大。
“你怎么——”
“有点复杂，一会给你解释吧，我先尝试看能不能救回斯托利亚。”
说话间山吹花的安多塔之瞳浮现出来，空海三重灵注意到她的安多塔之瞳已经变成了和自己还有赫劳德一样的黑色核心。这种特征被霍德里尔称为【使徒之眼】，也就是掌握了使徒之力的人才会拥有的特殊安多塔之瞳。也就是说在刚刚不到两个小时的战斗中，山吹花不知道通过某种途径获得了使徒之力。
与此同时，在山吹花的眼中，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物质都可以在注视中被无限细分拆解，与空海三重灵进入规则领域时如出一辙，似乎都是直接看到了事物的「本质」。
既然是重构，那就应该是能够像积木一样，将原有的结构拆解后重新组合成另外的东西。山吹花这么想着，目光移到斯托利亚的身上，此时在她身体周围弥漫着许多细小的灰色雾气，再凝视灰色雾气，就能看出来这团雾气是由无数细小的已经死去的细胞组成的。
山吹花试着将这些细胞重新组合起来，但发现这些细胞已经不再能聚合了。于是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竟然有不少红色的雾气弥漫着，大概是在中心圣殿崩塌时死亡的人体内还未完全死去的细胞。
“对不起了。”山吹花轻声抱歉。
她将红色雾气凝聚起来，汇聚到斯托利亚的两臂处，在她的构想和操控中，一双臂膀从斯托利亚的断臂处逐渐显现出来。
空海三重灵原本以为山吹花使用地能力是具象，可她在抱到斯托利亚的一瞬间就已经试图用具象能力为她恢复双手，可她发现在致死效果的影响下。「斯托利亚的双臂」这个概念已经被彻底抹除了，所以具象无法发挥作用。
她注意到斯托利亚的双臂是由两团红色的东西凝聚而成的，也明白了这是完全不同于具象的能力。
“有个人告诉我，这是重构的能力。”在确定斯托利亚的心跳恢复后，山吹花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比较担心这双手臂是否能够和原来一样灵活，因为她和空海三重灵一样，都感觉到了双臂概念被抹除的事实，她这番操作只是借用了「他人之手」的概念，像是作弊一样恢复了斯托利亚的断臂而已。
“谁？”听到性质的名字空海三重灵粗略地明白了作用的原理，所以并不太关心性质本身。
“不认识，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老妇人。”山吹花摇摇头，她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回忆，都无法清楚地想起来老妪的面容五官，就算当时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还与之对视了，可现在这个记忆格外模糊，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了一样。
空海三重灵皱眉问道：“是她给了你这种能力？”
“是的。就在斯托利亚挡在赫劳德前面的时候，她暂停住了整个世界，将这个力量还给了我。”
“还给了你？并且你说的是她停住了整个世界？”空海三重灵明显有些诧异，因为她暂时还想象不到这种人的存在，因为就算是至高天状态下的阿加雷斯将时间无限拉长了，她也能立刻感觉到。
可她对山吹花所说的暂停没有一丝感觉，山吹花又不可能说谎，所以只能理解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人似乎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是的，她暂停住了所有人的动作，我理解的就是她把时空间完全暂停下来了。”
“那还给你是怎么回事？她直接这么说的？”
“嗯，她说这股力量，是未来的我在死之前托付给她的，她只是在适当的时机来物归原主。”
空海三重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托住下巴，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像斯托利亚和霍德里尔那样冷静的思考分析，只能装作自己在认真地考虑，实际上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只能说我们不理解的东西还太多了。”憋了一分钟左右，空海三重灵放弃了。
山吹花也感觉心中烦乱，突然想起来阿加雷斯并没有被空海三重灵斩杀，立刻抬头去找，发现阿加雷斯和戴柏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别找了，阿加雷斯被包裹进「茧」里面，进入寂冥了。你给斯托利亚治疗的时候，戴柏尔和茧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带走了。”
“如果感觉没错的话，应该是梅菲特隆的神息波动。”但丁从高空落下来，与他一起到达地面的还有站在始界里的加默读草薙一刀以及银。
但丁判断的依据就是在戴柏尔使用囚缚之天锁时出现的神息波动和刚刚出现的神息波动几乎是一致的。只是不能通过这个神息波动来判断到底是来自于戴柏尔再次使用了梅菲特隆的神赋还是另有其人。
“也就是说，梅菲特隆的凭依体可能也觉醒了？”空海三重灵看向但丁问道。
但丁点点头，没有出声。其实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囚缚之天锁明显是「单次性」的，以戴柏尔的能力不太可能能够多次使用使徒之力。梅菲特隆的凭依体觉醒也能够解释能够使用囚缚之天锁的纹章的由来。
草薙一刀对众人的谈话没有任何兴趣，径直走向了双眼紧闭的赫劳德，在确认了他的心跳和呼吸都还算平稳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在场的所有人在到达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赫劳德的生命体征，只是他们都在刻意回避一个事实。
赫劳德体内没有任何神息存在，也就是，他虽然耗尽了神息但因为某个特殊力量没有丧命，而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还能恢复吗？”草薙一刀指的是赫劳德的神息。
山吹花和空海三重灵一齐摇头，山吹花开口说道：“我用重构的能力也尝试了，他体内的神息经纬还有安多塔之瞳都很完整，只是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沉睡」之中，所以我完全没有办法将其唤醒。”
“你的力量——”加默读注意到了山吹花体内神息波动的不同。
众人都向山吹花投来注视的目光，他们也在加默读的提醒下注意到了山吹花强大且陌生的神息波动。
不得已的山吹花向众人再一次讲述了一遍老妪的事情。
“穿越时间，将能力化作种子还给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和我们一个世界的人啊。”草薙一刀听完山吹花的讲述感觉自己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山吹花正要开口，忽然瞳孔一紧，朝着某个地方虚空一握，一公里外的一块硕大岩石在重构的能力下瞬间变成了一个石质的牢笼，随后周围散落的钢铁金属附着在牢笼上，加固成一个坚硬的金属方牢。
但丁同时发动逢魔裂，牢笼眨眼间便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银色的金属牢笼中锁着一个身穿白色奇特服装的人，看上去像是古代的祭祀服，但又有现代的简约化设计，显得有些不协调的怪异。
“你是谁？为什么要监视我们？”山吹花问道。
白衣人见自己已经无法逃脱，张开嘴准备咬碎牙槽中的毒药，却在咬下去的瞬间咬住了凭空出现的铁质牙套。
空海三重灵额间的安多塔之瞳闪烁着黑紫色的光芒。
“不用问，直接看看他的记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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