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最终圣战（10）
【里德新历589年-艾德佩尔大陆-第一区-中心圣殿】
那伽门农的致死。
赫劳德突然想起来存在于霍德里尔记忆中的神王那伽门农的致死性质。在霍德里尔注意到阿加雷斯用出了致死性质后，他就推测传说中阿加雷斯所吸收的碑灵就是末代神王那伽门农。
在切斯特拉的传说中，神王的能力代代相传，每一任掌控黑暗的神王能力都是致死，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掌控光明的神王的能力没有发现任何记载，就算是自诩为接触过末代神王弥尔耶萨的蜂雀索罗斯特家族也不清楚光明神王的神息性质是什么。
在意识到阿加雷斯为了阻止自己再次调用了致死的瞬间，赫劳德结出境界降临的手势。
“炽赫。”
“黑光之翊翎。”
“诸神白骨。”
“境界予魂，大黑天。”
飞速突刺的过程中，赫劳德浑身包裹的紫色光芒散去，身穿着一件仿佛黑色光芒形成的长袍，肩头站着一只拥有黄金瞳孔的乌鸦，胸前捆绑着数道黑色铁链，仿佛掌管死亡的黑色神明，没有丝毫畏惧的朝阿加雷斯飞驰而去。
在神息的凝聚与调集完成后，阿加雷斯的右眼流出黑色血液，顷刻间他右眼目光所及之处的空间内所有存在的事物都化作肉眼看不见的细小尘埃，这些飘散的尘埃在致死性质的持续作用下再次破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就连空气中弥漫的烟雾和浮尘甚至是对面大楼全息投影传进来的光亮都被致死性质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抹消。
赫劳德知道黑暗神王那伽门农的致死不同于毁灭，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彻彻底底的完全死亡，所以大黑天的绝对无效也只能对致死产生一次效果。一旦被致死命中，那随着自己一起死去的，就是在绝对无效作用下自己死亡无效的事实。
但为了能够让阿加雷斯进入完全的性质真空状态，只能用掉这一次机会。
感觉到胸口处的黑色铁链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赫劳德不禁用余光瞟了一眼，才发现黑色铁链上已经布满了裂缝。紧随而来的就是一种怪异的丧失感，整个人好像都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很沉重，只有自身是轻飘飘的，所以微风如同千万把利刃一样穿身而过，黯淡的月光像千万度的炼炉不断灼烧，就连空海三重灵的目光，都能让他感觉到肉体上的痛苦。
这就是在致死下死亡的感觉。
从身体接触到致死的那一瞬间，所有接触到的地方的细胞，血液，骨骼，皮肤乃至包裹其中的灵魂都开始各自坏死，从头至脚，全都一一崩坏死亡。
在意识将要消失的一瞬，赫劳德感觉到一道清澈明亮的光在自己面前出现，所有的疼痛和难受都在光芒的轻抚下消失了，仅剩下一缕碎片的他又在光芒的引导下一片片拼凑起来，重新凝结为名为赫劳德的实体。
赫劳德能够感觉到，一直握在手中的神之骸似乎并没有受到致死的影响，但也没有斩断致死保护在后方的自己。
黑色铁链碎裂，化作黑色粉末飘散。阿加雷斯被控制住的身体没有任何可以逃避的空间，神之骸毫无悬念地切开了无限之力形成的屏障，直接穿透了阿加雷斯的身体。
“嗡——”
阿加雷斯身后的秩序杻矩在转动中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转动过一圈后，其上的细密齿轮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卡住了一样，不停地摇摆晃动起来。
“就是现在！”
空海三重灵大喊一声，赫劳德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被神之骸杀死的阿加雷斯出现在了他们左侧的位置。
空海三重灵伸出左手挡住左眼，拇指食指中指展开，做出一个手枪的手势直指天空。
“无量梵净。”
黑紫色神息环绕着已经开始朝着阿加雷斯疾驰的空海三重灵，在空中留下一道冗长的光雾，但在具象性质的影响下，这团光雾又像一团粘稠致密的液体，在空中铺洒开来。
“无边无所有。”
空海三重灵的灰色双眸开始明亮起来，衣服像是被高温灼烧一般逐渐燃尽，露出了她白嫩柔软的胴体，但她的肌肤并非直接裸露而是变成了某种柔软光亮的东西，有金属质地的反光与色泽，却极度的柔软。
“造化万物。”
她胸口处心脏的位置变的透明，透过透明的肌肤可以看到她的心脏变成了仿佛星辰宇宙一样的一团光亮，许多飞舞发光的球体围绕着最中心往外迸发着强烈光芒的心脏无规律的飞舞。强忍光亮仔细看过去，会发现发光的肌肤上镌刻着许多规则又富有美感的线条，让空海三重灵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神圣，完全不像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类。
“境界予魂，【色究竟】。”
看着空海三重灵进入境界予魂的状态，赫劳德心中只有一个词语来形容空海三重灵给人的感觉。
造物主。
空海三重灵现在也确实具备造物主的资格，任何存在于她想象中的事物或事实，几乎都能够具象化出来。
忽然间，空海三重灵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极速转向，硬生生调转了强大的冲击势头，紧接着又立刻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完全停了下来。她看着阿加雷斯，再次发起攻击。
而赫劳德注意到在空海三重灵躲避动作启动前不到一秒的时间，一道黑光从阿加雷斯的右眼中出现，瞬间笼盖住了空海三重灵的行进路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黑光就是被具象化的致死。
也就是神息性质这种极度抽象的概念都能够被具象性质所影响。
阿加雷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忽然出现在了空海三重灵的面前，但他对此早有防范，抬手挡住了空海三重灵的一记重拳，本想要继续攻击，空海三重灵却在空间没有任何被性质影响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嗡鸣不止的空响之白一刀斩出，被阿加雷斯矮身躲过。
起身过程中阿加雷斯屏息凝神，突然朝着身侧轰出一拳，正好与出现在他左侧的空海三重灵双拳相接，强大的力量掼起一阵狂风，几乎要将顶层的地板震碎。两人也在冲击中分开。
“将空间进行了网格化的具象，所以能够实现快速的位置具象吗？”
阿加雷斯判断自己的移动与空海三重灵自身的移动都是具象化的能力。这一次用具象实现的移动明显比之前的「待在原地」要更困难一些。
因为空间并没有具体的坐标和定位，如果只是单纯的「移动到面前」或是「移动到身后」这种模糊不清的概念，在进行具象化的时候就难以把控距离。这个面前和身后的距离到底有多近如果不去界定，那就会出现两人几乎脸贴脸的尴尬情况。
可如果在思考时加上「面前一米处」，出现的位置就会因为在使用性质时脸朝的方向或是思绪的飘转导致方向出现错误，甚至可能出现敌人被转移到自己身边死角位置的不利境地。
所以能够实现如此精准的位置转移，唯一的方法就是空海三重灵对空间进行了坐标或是网格的具象化。
这种具象化并非是在现实世界中展现出来的，也就是旁人并不能看到空间中有交错纵横的坐标线条出现，只有在空海三重灵的眼中才能看清楚被她具象了具体坐标的空间中的线条。
这样每一次移动就可以明确到「移动到某一点」这样的清楚概念。
这让阿加雷斯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道空海三重灵的强大，他甚至感觉进入了境界予魂状态的空海三重灵要比至高天状态下的自己要强一些。
这并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战斗天赋的悬殊。空海三重灵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战斗的，她从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她将会屹立在众神的最高处，没有任何人能够逾越。
她就是规则力为了完成某个目的而创造出来的怪物。
空海三重灵并没有回答，此时她内心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在阿加雷斯无限恢复之前将他击杀。
彩光闪烁中，空海三重灵与赫劳德一同发动了攻击，由于忌惮致死性质，赫劳德在每次接近阿加雷斯或是要与他双眼对视的时候，动作就会产生些许的犹豫，正是这不到一秒的空挡被阿加雷斯抓住数次，只能在重伤后快速复原再投入战斗中，导致神息消耗的速度过快。
“致死的发动需要静止身体调集神息到右眼中，所以不用害怕，为了应对我们的攻击，他没有发动致死的时间。”
空海三重灵看出赫劳德的恐惧，便在与阿加雷斯分开的间隙告诉了赫劳德致死性质发动的原理。
赫劳德也摒弃了内心的杂念，开始对阿加雷斯发动更具压制力的攻击。
就在赫劳德压缩阿加雷斯运动空间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阿加雷斯的神息波动猛烈活跃起来，他额间绚烂彩色的安多塔之瞳闪过一阵彩光，背后的秩序杻矩再次开始运作起来。
与此同时，赫劳德和空海三重灵同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但这与之前的无限之力感觉完全不同，就像在看不到的另一个空间中，有一座巨山直接压在了自己的灵魂之上。
身体和内脏都没有收到损伤，可感觉到在这股力量之下，心灵的疲惫带着莫名其妙的空虚感袭来。空海三重灵强忍着乏力，看向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的双眼也散发出来和安多塔之瞳一样的光亮，他的视线焦点并不在自己或是赫劳德身上，仿佛是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虚空处发呆一样。
“他在操纵规则领域的无限。”空海三重灵吼道。
赫劳德明白她说的意思，阿加雷斯此时使用无限的力量压迫的并不是他们存在于真实领域的身体而是处在规则领域内的灵魂基座。
对于规则领域赫劳德和空海三重灵了解都不多，赫劳德只在接受神格罪降的时候意外被初代死神斯达伽影拉入了规则领域之中，空海三重灵则只在用神离和使徒化叠加强行拉高神息阶度的时候跨位阶进入过规则领域，除了和赫劳德一样知道灵魂基座存放在规则领域中，她也没有其他的信息。
“给我！”空海三重灵朝着赫劳德手中的神之骸一指，没有丝毫犹豫，赫劳德将黑色长刀扔向空海三重灵，同时勉强起身，朝着阿加雷斯发动了攻击，防止阿加雷斯抢夺神之骸。
但阿加雷斯似乎无法自由移动，没有表现出丝毫要来抢夺神之骸的感觉，甚至看着赫劳德接近也没有任何反应。
接过神之骸的一瞬间，空海三重灵就感觉到刀柄上产生一股巨大吸力正如同无底洞一般疯狂吞噬着自己的神息，就算自己的神息总量天生就很高，可仍然自己能够自由操纵神之骸的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
使徒化的王冠尖角刺破金属质地的皮肤，神离状态的神息环也出现在她的手臂与大腿处，此时从她体内往外喷涌的神息也逐渐在黑紫的颜色中呈现出一丝彩色，双眼也爆发出同样色彩的光芒。
空海三重灵眼中的世界忽然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绚丽，所有的事物上都叠加着无数的细节和重影，她只要目光聚焦在哪里，那里的所有细节和重影就会如同被拆分一样分开，将所有的构造和组成部分巨细无遗的全部呈现出来。
灵魂基座的黑色石碑也影影绰绰地在背景中闪现着，可就是无法完全清晰的展现出来，只有在眼神飘忽的时候才能偶然瞥见规则领域中的黑碑之海，只要注意力一集中，就会消失。
“来！”
空海三重灵暴喝一声，从她体内传出一声沉闷的洪钟巨响，森罗万象在色究竟中被提升到了最大功率运转。
一瞬间，无数林立的黑色石碑仿佛汹涌的潮水一般以空海三重灵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被挡下攻击的赫劳德与阿加雷斯同时将目光集中在了空海三重灵的位置，看着忽然被具象出来的规则领域，两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
“还真是怪物，竟然能把领域的一部分具象出来。”
施加在空海三重灵与赫劳德身上的无限之力就像一团漆黑的气体，被神之骸一刀斩断后，发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和疲倦感立刻消失。规则领域的黑色石碑也如同溃散的泡沫一般层层消失。
空海三重灵一跃而起，身体瞬间出现在阿加雷斯面前，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记势大力沉的劈踢，阿加雷斯抬手挡下，想要反手去抓空海三重灵的脚腕，被她一个翻身灵活躲过，赫劳德趁机瞄准阿加雷斯抬手后展露无遗的腹部轰出一拳，被无效影响的无限没能阻止住拳头，这一击结实的命中了阿加雷斯的肝脏。
手腕一翻，空中的空海三重灵手中神之骸调转尖刃，角度诡异地刺入了阿加雷斯因为身体蜷缩露出的脖颈，刀刃没入皮肉的刹那再次调转刃口，直接将阿加雷斯的头颅整个切割了下来。
秩序杻矩转动，规则逆转，出现在阿加雷斯身上的「死亡」规则被转变为「存活」。
阿加雷斯出现在两人的身后，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太强了。”
阿加雷斯在内心暗自感叹道。原本在复活后读取盖棺人的记忆时，他就被霍德里尔精湛的格斗技术和神息性质使用技术包括战斗智商的战斗所折服。虽然与全盛时期的自己相比还有些差距，但已经是能够媲美使徒的存在。
在第一次接触到空海三重灵的具象时，他就明白空海三重灵因为拥有使徒之力，所以从规则力那里得到的天赋与能力肯定比霍德里尔还要更强。因为使徒之所以能够成为使徒，成为神的使者，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是由规则力造就的，为了达成某个终极目的所创造出来的「天生强大之人」。
可空海三重灵在短短的几天内展现出来的各种能力与强大让阿加雷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时代只存在复活的自己和空海三重灵两个使徒。
不需要第三个。
只要给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女人适当的时间和引导，她就一定会比任何使徒都要强大，甚至可以说她是凌驾于使徒之上，更接近真神，接近始祖的另一种存在。
阿加雷斯也因此意识到，或许，连自己的复活，都是一个被安排好的事实，为了她的成长，或者说为了给她成长，自己会死在空海三重灵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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