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活？】
——啊……好舒服啊。我靠，什么情况？
赢夜念出两句八字真言的瞬间，身体如同婴儿在襁褓之中刚刚睡醒，那种无比舒适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舒适的感觉传遍全身之后，他惊觉这两种力量同时开启了。
赢夜来不及思考，迅速脱离羽茧之外依然存在的飓风之阵。
落地后不等小野健次郎反应过来又极速调整身形离开了小野健次郎至少50米开外。
赢夜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机会，他抬起头看向满脸错愕的对手，嘴角上扬嘲讽道，
“哟，这就是你所谓的所悟之道吗？也不过如此嘛。老子也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所悟之道。”
赢夜说罢傩面之上流光飞舞，片刻间一张圣保罗的面孔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是一瞬间，又变回了赢夜的模样。
——妈的，下次提醒一下阿保，直接变成我的样子。
赢夜此时已经召唤出圣保罗，他会附身赢夜十息的时间。
赢夜当然没有成为悟道者，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心病，但面对小野健次郎又何必说真话呢。
就在赢夜变身为银色长发的少年时，小野健次郎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赢夜是某个神道的肉身途径，但随即便打消了念头。
任何神道的肉身途径都只会变身为异于自己的存在。
显然这个银发少年依旧是赢夜。
小野健次郎心中了然，便轻蔑的笑道，
“哼，雕虫小技也敢自称悟道？看我今日不捏碎了你的头颅，让你再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小野健次郎解除了飓风之阵，任由极善者们从天而降。
他在收回风阵的瞬间，周身突然被无数的黑羽包围，片刻间化作不断流动于全身的羽甲。
而他的身形也暴长了一倍，众人看去仿佛也是一惊，他们从未见过有人会以如此巨大的身形飞翔于空中。
小野健次郎不等赢夜进攻，只是轻挥一下翅膀便飞到了50米开外的赢夜面前。
赢夜惊讶于对手的速度，但此时拥有【旧神】从位王爵实力的自己，岂是这般容易被近身击伤的。
几乎在小野健次郎这只大乌鸦飞至面前的一瞬间，赢夜轻抬右手向前一点，从手臂开始一环一环的深蓝色光晕，带着嗡嗡响声以极速的状态穿过了赢夜向前轻点的手掌。
轰！
下一刻小野健次郎便被这光晕轰出了数十米，在他刚刚接触到光晕的一瞬间，地上的众人都看到了光晕似乎将小野健次郎的灵魂体轰出了肉身。
只是霎那间，小野健次郎便凭借强悍无比的肉身拽回了马上离开自身的灵魂体。
被赢夜随意一击便轰到地面的小野健次郎，此时嘴角居然出现了血迹。
他艰难的爬起，仰天长啸一声，周身的羽甲泛起层层光晕，映照的羽甲光泽万分。
他用羽翼擦掉嘴角的鲜血，狠狠的啐了一口，此时的他已经收起了轻视，眼神中流过一丝凝重。
可就在他准备再次飞上空中近身赢夜时。
一声声隆隆巨响自高天传来，他猛地抬头想要看清声音的源头。
轰！
就在他抬头看去的瞬间，高天之上的法阵中，一把巨锤带着轰鸣之音便砸向了他，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礼物”。
赢夜经过多次的使用已经摸清了【雷锤法阵】的精妙之处，它可以精准的击杀法阵中的任何一人。
当然，这相当消耗精神海。
但此时的赢夜根本不怕，凭借祝祭之力加持给自身的祝福，精神海似乎在一段时间内一直保持着漫溢状态。
这让他有了更大的想法。
片刻后，他看着巨锤砸在了小野健次郎的身体上，随之而来的巨大尘环极速外延，瞬间淹没了捉对厮杀的各方人员。
他们齐齐看向小野那里，尘环消散，一只羽甲支离破碎，浑身羽毛炸起的乌鸦人，正尝试着重新站立起来。
小野健次郎不敢相信，一个男爵境的觉醒者居然拥有比他还要强大的力量。
刚才那只巨锤砸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心神之殿几近塌毁，要不是自己放弃对肉身的加持，转而保护自己的心神之殿，那他此时已经变为一个活死人了。
就在他后怕之时，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紧接着就是再一次心神之殿的剧烈震动。
他不用猜也知道，那高天的雷锤已经再次砸在了自己身上。
他根本无力同时维持肉身的强悍和心神的稳固。
作为【正神道】肉身途径的他而言，肉身损坏随时可以恢复，但相对脆弱的心神，只要坍塌，那就是毁灭。
又是一口猩红血液从口中喷出，随之而来的是心神之殿的摇摇欲坠。
——丫怎么还不挂？肉身途径的悟道者都是这副德行吗？
赢夜远远看着艰难爬起来的小野健次郎，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声。
他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处世哲学，再次调动精神海，只见高天之上再次形成雷锤，他毫不犹豫的手臂下压，让雷锤呼啸着砸向小野。
——害，公爵境也不过如此。
赢夜挥下手臂便潇洒回头转向了与【尽恶组】鏖战的朴会长。
可就在他看向朴会长，身形即将飞掠而去时。
一个极度愤怒，无比恼羞的声音传来了，赢夜立刻诧异的回头看向了声音的源头。
“哼，臭小子，我允许你走了吗？”
赢夜看清楚了，正是被砸了三锤的小野健次郎。
——这尼玛是浑身是血的拔毛公鸡吗？
赢夜被眼前的小野健次郎吓了一跳。
此时的小野羽甲早已荡然无存，鲜血几乎从每一个毛孔开始渗出。
可是让赢夜更震惊的是，小野健次郎开始变得异常诡异。
那是一种来自远古的蛮荒气息，在他周身十米范围内，神墟特有的黑色泥土被淡金色的不毛土地所覆盖。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片混乱的旋涡，旋涡中时不时的出现乱窜的末日景象，他仿佛刚从旋涡中的那个世界逃离出来。
再看他的双眼，此时已覆盖了一层惨灰色的薄膜，瞳孔变作空洞的白色。
他的身体停止了流血，开始急速的愈合，片刻之间，一具全新且富有力量的人身出现在赢夜的视野中。
赢夜刚要回话说些什么，小野健次郎语气怨恨的开口道，
“你这个小偷，窃取了不属于你的力量，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今天就算耗费寿命，也要将你留在这里，拿命来。”
小野健次郎话音刚落，就叫他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重新化为鸦首人身的姿态出现在赢夜的面前。
赢夜再看他此时的身体黑色羽毛下隐隐露出道金色的躯体。赢夜心惊，这是肉身途径中王爵境的特征。
他不敢大意，抽刀出鞘挡在了身前，可是就在这时，他的阿保模式结束了。
哧！
小野双翅齐出刺在了赢夜的右肩与左腰间，赢夜一时吃痛闷哼了出来，可不等他反应，小野抽出羽翼，再次刺向了他。
雨点般的攻击让玄袍破碎不堪，这已经超出了玄袍的防御境界。
轰！
一声巨响过后，赢夜被小野羽翼召唤而来的飓风卷落在地面，硬生生的砸出来一个半米的巨坑。
赢夜的敕刀脱手飞向了后方，而身上的玄袍已经被飓风撕裂，细数身上的伤口足有十余处。
鲜血浸染整个上半身，赢夜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来，胸口如被巨石压住，几乎无法呼吸。
而小野根本没给赢夜任何机会的意思，他身形再次消失，紧接着落地来到了赢夜身前。
赢夜艰难抬头试图躲避接下来的攻击，但他的头还未抬起一半，只听见呼啸的破空声传来。
赢夜心中涌现出濒死的直觉，似乎是本能反应，信念一动，整个便消失不见了。
小野回归人形后轰出的一拳竟然落空了，拳势带着小野便跌倒在地了。
他立刻回头看向赢夜刚才的位置，满脸的问号，他今日已经被这个男爵境折了几次面子了。
本来耗费寿命短时间突破到王爵境的他，想着一招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可是眼下看着消失不见的赢夜，整个人突然间生出了无力感。
“赢夜，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胆小鬼，只会逃跑有什么能耐？你有种就一直躲着，否则你出现的时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无力感过后，小野健次郎再次被莫名的羞耻感占据了理智，愤怒的朝着四周的空气大骂道。
在此过程中，他轻而易举的轰飞了几个趁机偷袭他的极善者队员，燃烧自己寿命换来的王爵境与普遍子爵境的极善者队员之间，简直天壤之别。
———
“呃啊！你们这群贱民，都去给我死！”
一声不甘却暴怒的呐喊从朴灿龙口中传出。
他此时正被【尽恶组】小队的6人合力围攻着，在他周身还存活着6名私军护卫，每个护卫都拥有着子爵境巅峰的实力。
但是他们已经被【尽恶组】成员们天衣无缝的配合所重伤。
而【尽恶组】这边，姚令妖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了战力，其他人也是受伤不轻。
就在刚刚那六道光箭马上射进他们身体时，就是【乱神】沈亦唤醒了第二个自己才扭转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可是，当下的沈亦已经神智不清，不分敌我，他正用邪恶的眼神来回盯着祝远之和朴灿龙。
在他此刻的心智中，这两个人就是自己的猎物，他要全部猎杀干净。
祝老板此时也是无奈，他也没想到朴会长的公爵境居然是【阴神道】的元素途径，在神墟之地六魔道的元素途径就是天然的转化器。
就如同当下的【水神】罗天一般，要不是他的存在，祝远之的【地脉血树】根本无法维持到现在，而其他人的精神海也多亏了罗天，才不至于枯竭殆尽。
“你这个秃顶男，跟狗似的，乱叫个屁啊！爷爷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祝远之闻言在此嘴炮着朴会长，他一边骂着，双刀再次插入地面，三棵参天大树以朴灿龙为中心拔地而起。
朴灿龙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当他起身刚要使出【瞬月】时，突然黑夜降临了，半月挂在了夜空。
“【借境】！”【阴神】刘风川脱口而出所悟之道，有别于之前的月夜出现在了头顶的上空。
那是犹如实质的单独空间，在朴会长看来，那是他此时最为挂念的故乡明月。
他的神情突然间恍惚了片刻，就在他意识到这片月夜并非真实之际。
一声声不容拒绝的训言传入耳中，明明听到的只是似有似无的模糊内容，但自己却坚定的认为是儿时在成均馆熟读的大秦经典。
是的，他已经被【邪神】陈兵谷的所悟之道【入邪】带进了无法醒来的梦中。
“杀掉身边的护卫。”陈兵谷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口中艰难的说出了一句命令。
对他而言，公爵境的强者，他只能控制数息时间。
啊……
伴随着几声惨叫，朴会长的【瞬月】轻松的击杀了仅剩的六名护卫。
啊！
又是一声痛苦不堪的呐喊传向夜空。
月夜被暗红的雾气撕裂，紧接着读书声戛然而止，刘风川与陈兵谷同时被自身的悟道反噬，跌向了后方。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通通该死！我要你们全都陪我殉葬在此！”
呐喊之后，完全清醒的朴灿龙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眼中布满了赤红的血丝，口鼻流血不止。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不只是他受伤所致。
祝远之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大喊着让大家紧急撤退，可是就当所有人闻言撤出一段距离后。
一直处于第二人格的沈亦突然出现在了祝远之的面前。
“抓住你了，宝贝。”沈亦只是手掌轻轻覆盖在祝远之的额头，轻声说了一句。
下一刻，一段不知从何而来的对话场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夜，这小子救不活了，放弃吧，傀儡们马上追来了，我们赶快撤退吧！”
“祝哥，这小子好像是稀有的双人格觉醒者，我们不救的话太可惜了。反正把他先扛回去再说呗。”
“好吧，但你要保证，如果我们陷入困境，该舍弃他就别犹豫。”
“听你的，祝哥。”
啊……
一声痛苦的嚎叫传来，祝远之双眼惊恐的看着地面，整个人跪下蜷缩了起来，口中不断的重复着，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啊……不要，不要，这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
姚令妖，刘风川，陈兵谷，罗天，也包括正要攻击他们的朴会长。
他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愣在了原地。
除了朴会长，其他人眼中充满了疑惑，不可置信，震惊，愤怒，怀疑，鄙视的复杂变化。
“哦？那，这些呢？”沈亦听到祝远之喃喃自语后，语气玩味的说道。
所有人以为这是对着祝远之说的话，可就在下一刻，沈亦的手掌竟碰触到了姚令妖的额头，【死神】的痴语开始传遍众人耳中。
“除了夜，其他人都可以死，我虽然不说，但事实就是如此。”
“呵呵，一群可爱的小丑，妄想着拯救世界？真的是痴人说梦，荒唐透顶。”
“【魔神】为什么要组建这么弱小的【惩恶组】？简直是累赘。”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真想亲手送他们去见【极恶意志】，一群废物。”
啊……
【死神】姚令妖大叫一声，身体直挺挺的仰倒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说着，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你，你，你们这群废物，不，这不是我要说的，不，这就是我要说的，你们这群废物……”
剩余的成员终于认识到了现状，迅速后退防止沈亦的近身，而沈亦也确实要继续掠向刘风川。
可当他跳跃到刘风川的身前的瞬间，还未触碰到额头的手掌却被朴会长射来的光箭击穿。
沈亦只是手臂跟随着一动，既无疼痛的叫喊，也无狰狞的表情。他疑惑的回头，就像在看另一个猎物。
朴会长的右手继续搭在弓弦上，正要引臂射出第二箭。他眼前的空间突然开始波动，刚刚还清晰可见的敌人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自己却身处在一处地下堡垒中，他似乎看到另一个他对着某个石台上的尸体自言自语着。
“父亲，你不要怪我，你不死，我如何继承家业？又如何娶到我的姐姐？怪只怪你这个老不死的太能活了。”
“父亲，你知道吗？我是您司机的儿子，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但你不必难过，母亲大人已经获得了惩罚。哦，你猜对了，她的死可不是意外哦，这一点，你不必谢我。”
“父亲，不，朴会长，永别了。”
啊！
“不，不，这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走开，走开，走开……”
朴会长此时似乎彻底疯了，他不停的重复着“走开”二字，不停的挥舞着拳头击打着空气。
沈亦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弓，饶有兴致的端详起来。任凭身边面露痴状的朴会长不停的自言自语。
沈亦丢掉了长弓，仿佛对它失去了兴趣，他回过头再次看向刘风川。
刘风川等人见状立刻回撤，此时的他们既不能伤害沈亦，又不想被沈亦攻击，变成那三人的模样。
突然间，就在双方正要开始你追我逃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有人可以告诉我吗？”
周礼御剑飞行，来到了沈亦的头顶，他并未看到沈亦，而是对着刘风川的方向问道。
刘风川闻声大叫着，
“周队，小心你的下方，你快……”
不等刘风川的话说完，沈亦已经跳跃到空中，单掌轰向了周礼。
众人心中大骇，顿感周礼凶多吉少。
可是正当众人看到沈亦的手掌触碰到沈亦的额头的一瞬间。
沈亦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他收回手掌，再次碰触周礼的额头。
周礼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沈亦，他不等沈亦第三次出掌，只是轻挥衣袖，一股莫名的力量穿过沈亦的全身。
下一刻，沈亦身形一软，整个人跌向了地面。
与此同时，之前进入痴状的三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们大口的喘着粗气，伴随着干呕咳嗽，不停的挣扎着身体，让自己平复下来心绪。
射向地面的沈亦，此时也清醒了过来，除了身体的疼痛感让他只哇乱叫以外，跟没事儿人似的。
“喂，兄弟们，你们跑那么远干嘛？我靠，我怎么离这家伙这么近。”
缓过神的沈亦看向众人，再看向身边不远处的秃顶男，整个人吓到蹦了起来，急忙向后撤出十数米。
刘风川等人迅速靠拢在周礼的脚下，不多时周礼也落在了地面。
他看着【尽恶组】全员，此时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要说还好的，也就只剩下他眼中的那个傻子，沈亦。
“他很厉害吗？”周礼疑问道。
“厉害。”众人回道。
这真不是大家实力不济，真实情况是，他们6人对战16人。
能够有眼下的战果，不失为他们整体实力更强表现。
“是吗？那我倒要会会他了。你们退出战场休息吧，稍后还有【公爵使徒】要解决呢。”
周礼闻言提起了兴致，并嘱咐众人退后休整。
话音未落，周礼持剑瞬间便近身到清醒的朴会长。
“听说你很厉害？”周礼近身后不先攻击，反而问起了对方。
“哼，聒噪。”
被吓了一跳的朴会长定了定神，口中吐出了一个很逞强的词语。
只是自己还没做好后撤的动作时，周礼持剑点在了他的喉咙处。
冰冷的剑锋透着夺命的威压制止了朴会长的身形。
“别动，动就是死。”
周礼轻描淡写的说着，左手正在从怀里取着什么东西。
朴会长眼看着对方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读了起来。
“朴灿龙，鲜国第一财阀，要是听话就留下一命，给笔赎金放回去。要是不听话，杀了便是，反正咱们不愧。”
周礼漫不经心的收起纸条放回怀中，清冷的声音问道，
“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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