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值得
孟愁猛地睁开双眼，如同诈尸一般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额头和后背湿漉漉的，全是细密的汗珠，眼神有些迷茫，环顾着四周。
良久，确认周围并无异样后，孟愁才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原来只是梦啊……”孟愁轻声呢喃着，一边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此刻已至深夜，但刚刚那场噩梦让他毫无睡意。
他下了床，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浓咖啡，然后端着杯子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他现在依旧住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
虽然以他目前地水平完全就不缺钱，可以换一个更好的住所，但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吧，只有在这逼仄的小空间里，他才能感到些许安心。
孟愁微微发愣，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着梦里的片段。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噩梦缠身了，自从离开原枫市回到东湾市以后，更是一次都没有做过噩梦。
只是偶尔做做梦而已，而且都是些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画面，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然而，刚刚做的那个梦却格外真实，真实的……就仿佛刘玉涛真的在给他托梦一般……
想到这里，孟愁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眉心。
说起来，他对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还是有些相信的，毕竟小时候父亲也常常向他灌输类似的观念。
再加上如今失序之日已然降临，各种牛鬼蛇神都有，出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难道玉涛真的是在给我托梦？他是希望我去救他吗？”孟愁微微出神，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阳台的方向，思绪渐渐飘远。
他回忆起第一次和刘玉涛一起去上网的情景，又想起高中时期对方时常拽着自己逃课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孟愁的嘴角微微上扬，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刘玉涛就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正是这个小胖子，将他从那阴暗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
至少，那段时间是真的很快乐。
想到这里，孟愁不禁皱起眉头，右手用力地朝着左臂上的肌肉掐去，试图压抑住身体上因【巫之咒印】而产生的阵阵刺痛感。
可是……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了？
是从我看到那条帖子的时候吗？
回想起这一切，孟愁心中充满疑惑。
那条神秘的帖子显然并非偶然出现，其背后必定隐藏着某个人的操控与指使。
而一直在他心中的疑惑就是这两个问题。
还有那个给他发短信的神秘人，自称是来自三十年后，让他不要去看那条帖子。
前者与后者之间确实存在某种联系，而且看上去他们似乎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
前者，那位发短信的神秘人物或许知晓当孟愁看到那条帖子时将会获得系统，并成为【巫】的神选者。
至于后者，则是发布帖子之人，其目的显而易见：引导孟愁浏览那条帖子，从而帮助他获取系统并成为神选者。
然而无论怎样思考，孟愁始终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山谷里，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仿佛都有人蓄意策划，自始至终，他只是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不断推动着他前行……
“小愁啊，不要感到迷茫。无论你喜欢或者害怕，等到你功成名就的时候，你将得到你所喜爱的东西，也能够铲除那些令你畏惧的东西……”
正当孟愁陷入沉思之际，父亲儿时对他的谆谆教诲忽然涌上心头。
那熟悉的声音犹如在他耳边回荡，许久未曾消散。
孟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无可奈何地轻轻笑了一声。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走出你的阴影吗……”
而就在今天凌晨，当亲眼目睹基金会彻底崩溃灭亡之后，孟愁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渴望前去营救刘玉涛。
但为何最终选择逃离现场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个人的自私心理作祟吗？
不，这绝非单纯的自私，每个人都珍惜生命、畏惧死亡，这种逃避危险的行为本质上只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罢了。
可是……
孟愁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秘银之钥】上。
“我明明拥有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的能力，但当时为什么没有使用呢？”孟愁紧紧握住手中的【秘银之钥】，脸上流露出痛苦而沉重的神情。
他现在其实有能力回到过去，回到刘玉涛失踪的那个特定时刻，但他仍然没有使用【秘银之钥】的想法。
经过漫长的沉默，孟愁慢慢抬起头，同时将手中的【秘银之钥】收了起来。
与之前相比，此刻的他显然要冷静得多，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他终于明白过来，也清楚自己为何没有动用【秘银之钥】。
只因为他内心并不愿意这么做。
在他看来，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玉涛的生死存亡对整体局势影响不大，即便尝试成功，也可能面临一定程度的风险。
当前的结局乃是命中注定，不可避免。
即使采取行动，恐怕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甚至可能引发更多的牵连。
然而，不知为何，孟愁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捂住胸口，感觉有些沉闷，仿佛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袭来。
“不能再想这些事了。”孟愁用力地捏了捏眉心，试图将自己的思绪从那些烦心事上移开。
今天本应是个欢乐祥和的大年初一，但基金会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世界各地几乎同时涌现出大量异端事件，相较于过去，数量骤然增多数倍。
GOC 虽然已经表明态度，但面对如此众多的异端，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竭尽全力勉强抵抗和压制，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方面。
即便如此，没有了基金会的干预，人类社会仿佛即将分崩离析，每时每刻都笼罩在潜在的危险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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