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想要站在她身前
听到动静匆匆赶回来的张东升一行人，了解完前因后果之后，立马黑着脸瞪了流民里的小云村村民们。
“思昭，是我们小云村对不起你。他们……若是死了，也与你无关。”
这件事情但凡冷静下来，就能想的通穆思昭和宁扶楹并不会给众人下毒。
张东升是个拎得清的，宁扶楹是在为穆思昭出气，那这件事情的突破口就在后者身上。
“一群挨千刀的！死了算球！阿昭可别心软，指不定今日你救了他们，明日他们还要捅你刀子！”
付老婆子背着背篓，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穆思昭没有说话，凉凉地斜睨了那些人一眼。
这么一看，流民里的小云村的村民其实不占多少。
宁扶楹一早就同施粥的小厮吩咐过，确保这三日的两餐每一人都能吃到，人不在的可以家人替领。
故此老实勤快的青壮年一闲下来就跟着出去寻粮了，留下来的妇孺孩童拿到粥也没有立刻喝掉，而是等着家人回来。
大部分中毒的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人，没有脑子地被人当枪使。
这种老鼠屎，一直留着只会污染了一锅好粥。还不如趁此机会，剔除出去。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这么久的相处，想必大家是知道我穆思昭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凡不对我有坏心思的，我皆是愿意给予最好的。但凡事有一有二不能有三，人心都是肉长的。”
语毕，有人还想要叫嚷的，却忽然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和方才的老头症状如出一辙。
紧接着，一个，两个……有人惊恐着想要爬出来求救的，却被官兵们牢牢围成一圈。
哀嚎声一声一声响遍四周。
穆思昭移开目光，她重新看向宁扶楹，眼底有着疲倦：“今日的事麻烦你了，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越过人群，她锐利的目光和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对视上。
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昭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宁扶楹动了动耳朵，转头吩咐下去。然后不高兴地嘟了嘟嘴，眼睛亮闪闪道，“查找真凶的证据，昭姐姐要不同我回府歇息吧？把婆母和他带上也可以的。我在这丘昌县的宅邸可容纳不少人呢。”
穆思昭有些无奈地瞧着宁扶楹的模样，哪还有初见时，端庄的淑女模样？
注意到付老婆子身子的僵硬，她摇了摇头：“我晚上还要教他们做收集水源的装置，就不去了。”
其实最大的因素还是她不愿和京城中的人来往太过密切。
宁扶楹很好，交个朋友也可以。但丞相、二皇子，其后波诡云谲，不是她能掺和的。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的小日子。
宁扶楹自动忽略了穆思昭的拒绝，好奇道：“收集水源的装置？据我所知，方圆十里，除了丘昌县里的一条人工河，并没有别的地方有水源。”
穆思昭没有解答，而是冲她眨了眨眼：“若是想知道，要不一起来？”
穆思昭带着宁扶楹回来时，付清衍还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似乎在认真缝着衣裳。
付老婆子将背篓放在一旁，边往外拿着东西，边念叨：“走了一个时辰，除了一个梨子树，啥也没见到。里正让我们把树上的梨子摘了分掉，咱们夜里就吃这个。”
她放完，就拿着家里最大的碗又去排队。
粥棚里经过方才的变故，重新又开始煮粥。此时旁边还有大夫坐镇。
宁扶楹瞥了一眼，拳头大的绿色梨子，皮上坑坑洼洼，一看就是汁少疙瘩又多的。
在府中是连丫鬟都不吃的。
小心翼翼看了穆思昭的神色一眼，却没看出来什么。
宁扶楹心中暗暗反思。
是她想岔了，送银子，昭姐姐一定会攒下来，非必要时刻不会动，毕竟如今物价高的吓人。
但她若是偷偷接济些粮食，就能忽悠着昭姐姐吃好一点，吃饱一点了！
等她回了京城，一定要再同父亲提议一些关于流民的问题……
那一群萝卜头见死去的流民已经被全部拖走，才又跑了过来。
穆思昭原以为宁扶楹这样的大小姐，虽然不至于嫌弃乡下的孩子，但或许会疏离。
但没有想到不过一刻钟就同孩子们打成了一团。
你挖洞，我放石头，一阵阵欢声笑语。
穆思昭和丫鬟们面面相觑，皆从她们眼里看到了习以为常和无奈。
瞧见付清衍还死死低着头，她转悠到他身侧，幽幽开口。
“你是在觉得我冷血吗？”付清衍神游天外了许久，被穆思昭的一句话吓得回了神。
“什么？”付清衍结巴道。
“我说，你是觉得我让那些流民自生自灭，很冷血无情吗？”
穆思昭下巴指了指那一地的血，回头看到付清衍呆呆的模样，顿时觉得这句话说的像废话。
看到穆思昭眼底的认真，付清衍努力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穆思昭弯腰坐在他身旁，凑过去看他的作品。
付清衍迅速捂住衣裳，穆思昭隐约间看到了绣的歪歪扭扭的图案。
不知是何物。
不过她却看见了他指尖的鲜血。
“怎么这么大人了，绣个针还能戳破了自己？”
穆思昭刚扬起唇角，想要揶揄他，转头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睛。
“阿昭，什么时候可以治我的腿？我等不及了。”
“阿昭，我想站起来。我们是伙伴，我不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一直只能远远看着你，却帮不上一点忙。”
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感觉，无论是她剿灭贼人，还是方才被流民讨伐。
他不想只能当个废物，在地上发无能之怒。
他想要能站到她身前。
付清衍眼里红血丝遍布，手抖的很厉害，绣花针几次就要戳破肌肤。
穆思昭张了张嘴，伸手抱住了他。
付清衍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耳边传来女孩温柔带着抚慰的声音。
“马上，马上，我们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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