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这个毕业设计呢，你们先找一下方向，有了灵感以后来跟我谈谈想法，我给你们把把思路，还有几个月时间，不要着急，稳妥着来。”课室里，教授抬起胳膊看了看表：“好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大家回去忙吧，实习的同学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了。”教授用钢笔点了点乔明飞，笑了笑，夹起书走了出去。
教室里稀里哗啦响起挪凳子的声音，大家都开始收拾书往外走。
“明飞，”李松照从身后走过来，搭着乔明飞的肩膀：“下午没事了，一会儿去吃东西吧。”
乔明飞揉了揉脸，问：“有安排？”
“先吃饭再说，”李松照一边看手机，一边拍拍他的肩膀。
乔明飞应了一声，起身把书塞进包里往肩上一挂，跟他一起走出教室。
“哎！乔明飞！”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隔壁班的女生杨清澜拖着陈然然跑过来，陈然然被她拽的跌跌撞撞，站到他面前时脸都红了。
“你俩要去吃饭吗？一起呀！上次你帮然然的忙她一直说请你吃饭谢谢你呢，是不是，嗯？”杨清澜撞了一下陈然然的肩膀，对她使了个眼色。
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人一看就有点‘你懂得’的意思。
李松照笑着看了一眼乔明飞，乔明飞表情淡淡的。
陈然然有点局促的抱紧了怀里的书，然后挺了挺背，鼓起勇气直视着乔明飞眼睛，清清澈澈的笑了一下问：“你……有空吗？”
乔明飞有点心不在焉的抬手用食指关节蹭了下鼻子：“我下午有点事，改天吧。”
“真有事儿假有事儿呀，然然说上次想请你吃饭你就给推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是我说乔明飞你有点儿不给美女面子了啊——”杨清澜半戏谑半认真道。
她为人活泼爽利，跟陈然然关系好，知道自己好姐妹喜欢乔明飞，但性格又不温不火不敢主动，她在旁边儿跟着着急的不行，非要自告奋勇来一发神助攻帮姐妹儿约顿饭。
跟女孩子保持距离已经成了乔明飞的习惯，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女孩，除了躲，反正躲几次对方基本也就明白了，通常不再有下文。
乔明飞这会儿有点尴尬，他不想跟陈然然去吃饭，尤其是明知道对方的心思，他就更不可能去了，但他又不好当面说的太直白让人家下不来台，而现在委婉的拒绝也让杨清澜这个直筒子三两句话给堵回来了。
“不骗你，明飞下午真有事儿。”李松照笑着搭过乔明飞的肩膀。
“我俩一会儿要去一趟市区，下周吧，下周末我们小组聚餐，你俩也可以一起来。”
乔明飞无奈的扭头看了一眼李松照，李松照笑着冲他眨了一下眼。
“啊，那也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一定联系啊，别忘了。”杨清澜知道话到这就差不多了，不能上赶着追太紧，更不能给对方反悔的机会，她痛快的一口答应，拉着陈然然满意地说：“走吧。”
陈然然红着脸扭头对乔明飞说：“那再见啊——”
乔明飞笑笑说：“再见。”
本来打算去学校外面的饭馆随便吃点，李松照拉着乔明飞往公交站走去。
乔明飞问道：“真要去市区啊？”
李松照点点头：“本来就有事儿，想着吃了饭再跟你一起去，这会儿在跟前吃万一跟陈然然她们撞上就尴尬了，咱还是到市区再吃吧。”
乔明飞一边被揽着往前走一边问：“对了，你干嘛答应她们，再说啥时候定的下周末小组聚餐了。”
“这学期大家都开始忙，小组的活儿也都收尾了，苏旻昨天说趁大家都还在，吃顿饭，以后说不定没机会凑这么齐了。”李松照望了望车来的方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想买个礼物，你帮我一起参谋参谋。”
苏旻就是李松照喜欢的女孩儿。
“表白信物？”乔明飞笑着问。
“算是吧，我不想等了，就下周吃饭我准备跟她挑明，大家都在，正好帮我做个见证。”
“可以，”乔明飞咬了咬腮肉，点点头，熟练的扯出一个笑：“挺有仪式感的，你俩相处这么久，她对你也挺明显了，估计就等你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李松照胳膊肘搭在乔明飞肩膀上，脸上带着期待和幸福的笑。
乔明飞弯了弯嘴角，看着远处不再说话。
“那个陈然然，”李松照忽然笑着看着乔明飞：“好像喜欢你很久了，我也侧面了解过，女孩儿人不错。”
乔明飞转过头看着他，一挑眉毛：“嗯？”
“你也是时候该谈恋爱了吧，明飞，我这眼瞅脱单了，你不能还老是一个人。”李松照拿胳膊碰了碰他，笑道：“你这性格从来不怎么跟人走近，也不往女孩儿跟前凑，搞得我老感觉留你一个人不太放心。”
那你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啊。
乔明飞心好像被攥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笑着两手揣进兜里，没再说什么。
车来了，俩人上去找了个挨着的座位坐下。
李松照把手机里事先挑好的礼物图片给乔明飞看：“这个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看的，那边商场有这个牌子的专柜，我上次还特意去看了一下，感觉苏旻应该会喜欢。”
乔明飞仔细看了看，是一条银质锁骨链，波浪纹的坠饰，上面镶着几颗小钻闪闪发亮，像洒在海面上的星星，坠饰两头连着一根设计简洁的细链，清丽素雅，简约明快。
“好看，很适合她。”乔明飞由衷地说。
车窗外阳光有些刺眼。
拐弯时李松照的肩膀顺着惯性轻轻靠了一下乔明飞，又自然的分开。乔明飞闭了闭眼睛，心里无法言说的酸怅随着车身一颠一晃的不停地往上涌，仿佛要从发热的眼眶里溢出来。
明明和以前一样的相处，以后却再也不一样了，一切都将改变了。
以后该怎么办呢，谁又知道以后怎么办。
乔明飞划着手机，但手机上有什么，他一个字都没看见。
这个时间还不到晚高峰，路上不堵，几站路很快就到了。
下车后俩人找了个地方吃饭，李松照说着下周末聚餐的事，乔明飞随口应着，其实也没听进去几句。
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并不是太难过，就是有点累，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老是走神儿。
可能是太困了，他约摸着，毕竟最近很忙，晚上还睡不好。
大四下学期虽然没什么课了，但感觉事儿比上课的时候还要多，继续读研的有些依旧没日没夜的泡图书馆，实习的好多都不怎么回学校了，经常见不着人，再加上还要准备毕业论文和答辩，一个个忙的兵荒马乱。
李松照以为乔明飞是为临近毕业事多犯愁，还好几次安慰他不要急，乔明飞总是笑笑，不置可否。
吃完饭俩人直奔商场去柜台买了那条项链。
买完左右没什么事，便一路走走逛逛溜达着出来。
太阳刚刚落山，街边人还挺多的，最近天气好的不像话，温度升的很快，好像要从冬天一步入夏。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李松照问。
乔明飞扭头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手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一手把打火机塞回兜里。
他吐出一口烟：“没什么，可能新工作还不适应，心理比较紧张吧。”说完俩人都笑了一下。
“还有别的吗？”李松照问。
“别的啥？”乔明飞往路边一个垃圾箱上弹了弹烟灰。
“少抽点，发现你最近越抽越没数了。”李松照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乔老师知道了肯定要说你，对了，你下个月回家吗，回的话我到时候一起订票。”
“不了吧，这边实习刚定下来，一堆事儿呢，回头再说吧。”
李松照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挺长时间没怎么跟家里联系了？乔老师给我发过两次消息，问你忙什么呢，我说你在跑实习的事儿。”
乔明飞笑了：“唉，我都多大人了，我爸真是，也就咱俩关系好，要换别人还以为我咋了呢。”
“那你到底咋了？说实话我也确实觉得你最近不太对。”李松照比乔明飞高一点，他微微低头看着乔明飞：“大家这段时间压力都挺大的，为工作，为以后的方向什么的，不过我觉得你是没问题，一直不用人操心，咱们这么多年了，明飞，现在又面临关键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乔明飞看着他，失神恍惚了一下，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脱口而出：是，我心里有事儿，我想告诉你……
但他只是笑着“嗯”了一声，又伸手去磕了磕烟灰。
李松照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一边拿起手机一边说：“你跟我不要心里隔着什么，你以前不这样儿……反正是，你要有什么用钱用人的地方，别瞒我，要是我帮不上忙的，你也不能自己憋着，说出来我至少能给你出出主意，是不是？”
乔明飞看着李松照，对方正低下头回消息。
路灯亮起来了。
微风里还裹着些白天日晒褪去的热气，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冬天眼瞅着真的要过去了，乔明飞想，不冷了，一点都不冷。
“是苏旻吗？”他问
“嗯，问我干嘛呢。”李松照低着头边打字边弯起嘴角。
“松照，”乔明飞忽然叫他的名字。
“快毕业了，你也给我买个礼物吧。”
“靠，”李松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把手机塞兜里一把揽过乔明飞的肩：“行，想要什么哥给你买，只要能让你高兴。”
乔明飞扬起嘴角，把烟往垃圾箱的烟槽里一按，转身就朝商场的方向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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