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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病死”的老人(4)


岑牧难得没有踩着点到局里,包都没放下便直奔审讯室。隔着玻璃,他看见审讯室中被关了一夜的汤珍。这个女人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趴在桌上睡得安稳,状态看起来却很好,明明是在警局呆了一夜,却是除了衣服发型有些凌乱外,瞧不出一点狼狈与憔悴。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农村妇女?岑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岑队,早啊。”谌光看见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迟到了,把手机和手表都看了一遍,终于确定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光来啦,你进去和她聊聊,让她老实交待虐打老人的罪行,等她认罪后走下程序,移交看守所吧。”

“哦,好。”谌光微怔,队长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这事?果然,等他从审讯室出来,得知岑队去找了赵局,不知说了什么,总之汤珍连环杀人案正式立案了。

谌光小同志觉得这世界有点魔幻,昨天还连杀人未遂都不够格,怎么一夜过去就“连环杀人”了?

立案会上,岑牧放了一段录像,录像内容是一个遗体告别仪式上,岑牧将画面定格在对死者的一个俯拍上,然后放大画面,让大家注意看死者的双手。

“画面中的这名死者因为中风卧床,她的家人在三个月前雇佣了汤珍做护工,一个月前老人离世。大家注意老人手上出现的皮疹。老人每个月会进行一次身体检查,就诊记录上并没有皮疹的记录,可知皮疹是老人去世前一个月内出现的,而这和汤珍包中找到的毒物的中毒症状非常吻合。”

警察们开始窃窃私语,尤其是参与过审讯汤珍的苏筱、谌光等人眼神转深,显然他们也觉得汤珍并不简单。

岑牧关掉录像,又拿出一份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这一份是汤珍的工作经历,左边是她开始工作的时间,右边是她护理的病人的死亡时间。”

原本来开会时还摸不清头脑的刑警们看到这两份资料,眼神都犀利了起来。这些都不能当定罪证据,但对他们来说却是足够他们咬住这个人追查下去的重要线索。

“所以,现在我们要针对汤珍的过往展开详细的调查。我们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残害了十人的残暴之徒,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来。散会!”

众人散去后,苏筱由衷地夸了他一句:“岑队这效率,可真是厉害啊!”

被夸了的岑牧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骄傲感,那是,他家沅沅自然是厉害的!于是,苏筱便看见她家队长露出一个冒着傻气的笑容,让她瞬间想把刚才的话撤回去。最终摇摇头去干活了。

岑牧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地分工去联系名单上的那些潜在苦主,心情有些复杂,立案是他提出的,但说实话,对这个案子,他并没有信心。

随着刑侦技术的发展,难以侦破的悬案越来越少,可是却也生出另一种麻烦来,如今人死之后都火葬了,不管生前如何,最终都烧成了一盒骨灰,根本无法像从前那样开棺验尸。

尸体没法查验,那就只能从当时的案发现场入手,可惜又都已过去这么久,想来早不知打扫过多少遍,想要发现点蛛丝马迹,怕是难于登天。只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是要去查的。

半小时后,岑牧和谌光找到了名单上最早的那户钱先生家。钱先生的家果然和他的姓很般配,从里到外都写着“钱”字。

岑牧还能维持表面的淡定,但谌光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定力显然就不那么好了,面对这金碧辉煌亮瞎眼,每个摆件都写着“我很贵”的房子,他简直如坐针毡,想好的问话内容都忘了。

“钱先生,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您能回忆起汤珍做护工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异样的事情吗?您父亲在去世前又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这位钱贵钱先生是个因为拆迁而一夜暴富的,富了也没几年,带着一口浓郁的乡音:“警察同志,这,这我听着咋还觉着是做梦呢,你们是说,我爹可能是被汤珍给毒死的?这……这不能够啊,那汤珍和我是老乡,瞧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做不出这种事吧?而且我们家也没亏待她,看她一个死了老公的女人不容易,工资给老高了,她走的时候我还多给了她俩月工资呢。”

“我们目前也还是怀疑,毕竟汤珍虐打病人且有心下毒是事实。若钱老先生的离世与她无关自然最好,若是她所为,钱老先生遭此横祸,只怕是难瞑目,钱先生应该也希望得到一个公道吧。”

钱贵激动地拍案:“那是自然,要是被我知道真是这女人干的,我非得扒了她的皮问问她,我钱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那就麻烦钱先生多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了,小光你记一下。”岑牧端的是一股正气凌然,三言两语引导出钱贵的怒气后深藏功与名。

钱贵越想越气,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可怜谌光在一旁记录得手都要抽筋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无耻领导给坑了。

“说起来,我爹走之前两天突然拉着我说了一句汤珍是坏人要杀他,但我爹他得的是老年痴呆嘛,经常乱七八糟的说胡话,我当时也就没当回事。现在想想,搞不好当时我爹是清醒的。”

岑牧一下来了精神:“除了这句,还说什么了?”

钱贵敲着头努力想了想:“好像,好像还说了什么花?菊花?金花?记不清了。”

这信息点太模糊,岑牧就算福尔摩斯附体也推理不出什么东西,于是起身道:“老先生当时住的房间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当然,我爹走之后,他的房间就锁起来没动过。反正房子够大,也不缺这个房间用。”

谌光配合地挤出个尴尬的笑,这么自然的炫富还真是单纯不做作啊。

直到钱老先生的房间门打开,钱贵实力向他们证明了一句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卧室里那一看就巨贵的装修就不说了,光那个阳光房的大阳台就抵得上一般人的卧室那么大,里头放了好几排花盆,虽然都都枯萎了,可不少是盆景,因此还能看得出来那造型绝对是花了大价钱的。

岑牧径自走向阳台,目光锁定在那些花盆上。

“我爹没生病前就爱折腾些花花草草的,生病之后更是整天就抱着这些花,我也没时间陪他,就多买了些给他玩。后来我爹走之后,没人管就都死了。本来应该重新种点什么,但我又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也就扔着没管。”钱贵解释道。

“我们能把这些都带回去检查一下吗?检查完会还给你的。”

“行行行,你们带走吧,要我找人帮你们搬过去吗?”

“那再好不过,有劳钱先生了。”说完扭头压低声对刚准备开口拒绝的谌光道,“我这是在帮局里省经费,多学着点。”

谌光:“……”领导太无赖,他还能说什么?

留守大本营的苏筱接到电话,说他们带了些物证回来,让她叫几个人帮忙搬一下。心里琢磨着什么物证这么大还要搬,走到门口发现岑牧和谌光正从一辆卡车上下来,而卡车上满满的全是花盆。

“这是?”

岑牧抱了两个花盆对她一挑眉:“将这些都送去检验科,我的直觉告诉我,会有收获!”

苏筱额角跳了跳,要不是也合作了一段时期,知道岑牧虽然行事作风有些不羁,但也不是个不靠谱的,就冲“直觉”两个字,她一定捶爆他的狗头。

当然,有人比她更想捶爆岑牧的狗头,比如说检验科。

检验科的张科长看到这么多花盆差点没跳起来,岑牧腆着一张脸,勾着张科长的肩,又是赔罪又是吹捧,一通嘻嘻哈哈后,愣是让这位局里最难搞的张科长认命地去加班给他做检测了。

一旁的谌光看得叹为观止,认真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岑队的无赖是一把利器。”

在市局刑警忙着走访那些疑似受害人家属时,白沅沅也没有闲着。她买了一早的火车票前往汤珍出生的松花村。

说真的,白沅沅虽然小时候日子过得也挺苦,但这么偏远的村子她还真的第一次见,不通公路就算了,居然还有土坯房。

好在这村子虽然穷但也够小,她一提汤珍,大家都认识,于是她花了一点小钱,便打听到了汤珍的详细情况。

汤珍原本不是这个村子的,她家是县城里的,但她十五岁时,家里的大哥要娶媳妇钱不够,于是便把她嫁给松花村一个岁数能当她爹的男人,就因为这户人家肯出十万块钱彩礼。说是嫁,其实就是被家里给卖了。

汤珍嫁过来之后,日子过得苦极了,男人家里觉得在她身上花了一大笔钱,她就是他们家买来的奴隶,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做。而她嫁的那个男人又丑又懒,还喜欢赌钱喝酒,喝多了或者赌输了就打汤珍出气。

在这种偏僻的村子里,男人打女人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也没觉得不对,最多也就是在打得太狠的时候劝上两句。这种日子,汤珍过了三年,直到她男人喝酒喝死了,她那恶婆婆一听儿子死了,一口气没上来,没两天也死了。

在邻居的帮助下把丈夫和婆婆葬了之后,汤珍便离开了松花村,一开始是回了她县城的娘家,但后来听说她娘家人又要给她找婆家,她就跑了,再后来就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白沅沅听完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该说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十五岁的小姑娘,三观还没有完全建立,便被最亲的亲人出卖,小小年纪受尽了折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结果又被家人卖第二次。三观大概就彻底歪了,她过得太苦,因此在看到那些有钱人享受的生活之后,心态便彻底扭曲走上了杀人的道路。

这应该就是汤珍进行无差别杀人的动机了,白沅沅这样想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在不久后被真相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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