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崔庭煜

顾叙半点不心虚，他理直气壮：“臣在想江宁的事情。”

看他这冷静的样子，沛国公思绪片刻，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江宁一定已经大乱，川阳也不见得真的干干净净，是真正的四面楚歌。

这样的困境，如今朝堂上能派遣过去的官员恐怕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平定。

唯有顾叙。

他就任锦衣卫指挥使，凶名在外。这些年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一直被人诟病，沛国公从前一直觉得他太过乖戾，但若是放在现在，或许也不算什么坏事。

至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面对他，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沛国公拱手朝李瞻道：“陛下，老臣心中有一人选，或许是现在最合适的。”

李瞻起了兴趣：“哦？沛国公说的是？”

“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顾叙顾大人。”

正出神的顾叙忽然被点名，神色复杂地看过来。

沛国公不是一直看不上他，这位两朝老臣德高望重，虽然上过战场，为人却迂腐得很。前些日子他奉命严查探子的事情，还查到了青楼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从不远处买了笔墨纸砚出来的沛国公。

老国公没看见隐在暗处的锦衣卫，指着他气得胡子都在抖，半晌终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浪荡子！”

李瞻自然是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也郁闷沛国公怎么会提起顾叙。

沛国公没卖关子，连个眼神都没赏给顾叙，径直道：“顾大人雷厉风行，足以震慑，作为赈灾使最合适不过。只是还缺几位有经验的人陪同。”

将这件事情大张旗鼓地掀出来，本就是顾叙计划中的一环。

崔檀声此举却是助他一臂之力，他位高权重，但难免被有心之人掣肘，需要合适的机会彻底掌握锦衣卫。

他是最好的人选。

李瞻觉得也确是如此，只是不知还有谁有赈灾的经验。

正有些头疼，沛国公忽然回头看见贺明渊，想起了什么，愣了一瞬。

他言辞恳切：“老臣曾同清河崔氏已故的长公子有过几面之缘，彼时先帝在位，也是一场大雪，他随同老家主赈灾，可能会留下一些籍册。”

话音一落，俯首在地的贺明渊忽然抬起头来。

顾叙动作也顿住了，若有所思。

清河崔氏曾经已故的长公子，正是长房嫡子崔庭煜，崔檀声的父亲。

他被老家主倾力培养，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因此声名鹊起，但天妒英才，他刚及冠那年就病逝了。

李瞻努力回想，记忆里似乎也能想起一点崔庭煜的样子来。

如今雪灾，可用之人不多，他沉思片刻。

贺明渊的妻子崔檀声是崔庭煜唯一的女儿，无论是在伦理上还是在律法中，只有崔檀声才有资格去动亡父留下的东西。

顾叙没想到最后绕来绕去，竟然把崔檀声也扯进去了。

他张了张嘴，想到江宁和川阳的乱象，想找个由头把她摘出去。

但话还没出口，贺明渊却在这谈话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忙忙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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