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暴露

被这么一骂，贺明渊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了什么。

他心道不好，脸上连忙牵强地笑起来，想要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掩饰自己对崔檀声的不在意。

“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风雨飘摇，你不去的话百姓们便要深陷落回的控制……”

未尽之言，尽数都是以道德要挟崔檀声的话。

从一开始就没有开过口，崔檀声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没想到还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明渊，心中杀意渐起。

好一个借刀杀人啊，她还当贺明渊没有脑子，原来这一路的隐忍都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对她下手。

上京的郊外村庄没能得手，隐忍至今找了个更隐晦的理由，这是要她死啊。

崔默愠怒：“侯爷，若要成为豪杰，应当是自己冲锋陷阵，而非以他人之牺牲去铺垫这条路。您如今的意思，是要阿姐做这个踏脚石了？”

自从她脱离崔氏，便好像完全斩断了自己身上的枷锁。

言谈举止间，崔默都再无忌惮，贺明渊被她毫不客气的话讽刺了几句，一时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涨红起来。

他只觉难堪，脸色不好看，顾不得崔檀声在，恼怒起来。

“崔默，你说什么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毫无证据，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好歹也算是你姐夫！”

崔默冷笑一声。

他还记得自己是阿姐的夫君呢？刚才口口声声要拿阿姐冒险，献祭给川阳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了？

眼看着崔默就要忍不住当场揭穿贺明渊的真面目，旁边的崔檀声缓缓开了口。

“阿默。”

她目光悲悯平和，好像这两人说的不是自己似的。

方才还暴怒的崔默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完全不像是刚和人吵完一架，乖巧地回来坐下。

崔檀声这才看向贺明渊，她忽然笑起来：“落回这东西事关重大，绝不能放任不管，我明白侯爷的一片苦心。”

贺明渊一喜，霎时得意起来。

崔檀声果然还是对他死心塌地，就算要她冒险也心甘情愿，完全就是一个蠢货，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他张了张嘴，就要顺着崔檀声的话说下去。

但对方只是微笑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言笑晏晏：“只是我身居后宅，不懂这些事情。侯爷既然有为世人付出的英勇，陛下想必也会觉得欣慰。”

崔檀声轻飘飘地将贺明渊给自己戴上的高帽掀翻，反客为主。

虽然笑着，但目光中却全是冷意。

什么东西？

他贺明渊现在还能坐在这里，都是她要徐徐图之的结果，让他多活一些时日已经是她仁慈。

他在找死呢。

贺明渊猛地抬头，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崔檀声，你什么意思？！”

——砰！

碎瓷片在地面上炸开，迸裂时发出清脆的震响。

正浸泡在怒火中的贺明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一个哆嗦，猛地闭了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顾叙垂着眼，手上端着茶盏的动作还没有收回。

长睫垂落的阴影宛如看不见的沉郁威势，正静静地浮动在顾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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