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以命偿之

在顾叙的连声保证之下。

沈叔佝偻了一辈子的腰，才终于直立起来。

而他的妻子，则是在一旁对细节进行了补充。

“大约是从半月前，崔三爷来学堂来得格外热切……有的时候，他是提了壶酒，有的时候则是带了餐盒。”

“崔三爷嘴上只说是对先生的孝敬，因此，包括先生在内，我们夫妇都并没有想太多。”

“可就是从崔三爷头回过来开始，先生的身体酒眼见着地愈发不好了，我们也曾请了大夫过来……先生这一生清贫，几乎是将所有一切都奉献给了学生，身上甚至连看病的现银都拿不出来，只能请来那般的乡野郎中，他们自然是瞧不出先生病痛来源的。”

随着沈叔夫妇的叙述，包括崔檀声在内的一众来吊唁宋敬之的学生，都忍不住地红了红眼眶。

他们，都曾受尽宋敬之的优待！

可最终，却来晚了。

尤其是那些方才还在帮着崔庭淮吆喝呐喊的人，如今一个个地垂下头颅，竟是连一句完整的整话都无法言语而出！

崔檀声忍不住地冷了冷眸：“之后呢？”

“之后，崔三爷还是会照常前来，每次带来饭菜后，我们都悄悄留了个心眼，会拿银簪扎毒……但最终也都是一无所获，而且每次崔三爷都会守在那，眼睁睁地瞧着先生将所有餐食全部都吃完之后，才会放心地离开！”

再后来的事情。

大家也都能亲眼目睹！

尤其沈叔夫妇的身上还沾染着柴火灰烬，看上去是数不清的狼狈。

崔檀声的心几乎快要被撕裂成了两半。

无数悲痛来袭之前，她想到了父亲的死因。

当时，也是所有仵作都查不出一个所以然！

只是精力与身体日渐不好！

会不会，这其中也有崔庭淮的手笔？

一时之间，崔檀声竟然不敢去深思！

只是先生之死，就足以让她对崔庭淮的恨意翻倍，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一百回，才能够心甘！

崔檀声紧紧地咬着贝齿。

她手中巴掌囫囵了力气。

几乎是毫不客气地，落在了崔庭淮的面容上。

“崔檀声，你是不是疯了？我乃是你嫡亲的叔父，你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

崔庭淮早就在沈叔夫妇声泪俱下地诉说之下。

彻底地失去了理智。

如今被崔檀声冷不丁的一击后，他更是双目猩红而起：“崔家从前教给你的规矩，难道你都忘了吗？不敬长辈，乃是要受家规刑罚的！”

崔庭淮居然还有脸，与她提规矩？

崔檀声的唇角笑意愈演愈烈，终是没能按捺得住心头的恼火：“离家太久，确实忘得差不多了。”

“但我记着，以大燕刑法……杀人者，将以人命偿之！”

将怨毒眸光落于崔庭淮身上的，绝不只是崔檀声一人：“先生与祖父同辈，更是至交好友，同样也能够算是叔父的长辈。”

“你违国刑，逆家法……实在是，该死得很呐！”

崔檀声唇角提起灿然笑意。

她声音寒冽得，像是从地狱中冒出头来索命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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